鸡腿面(来源 | 今日头条)
新女婿酒席上喝酒由哥哥护着,父亲帮着开脱圆脚。有的新女婿豪情万丈,想在岳父门前抖抖威风,舌战群英,力战群雄,怎奈岳父家兵多将广,自然败下阵来,终于尝到了“辣味”,压了性子,后来不敢毛躁了。喝酒也是斗智斗勇的事情,正月里图的还是热闹!
困难年代,温饱难求,为了让新女婿吃饱喝好,我们舒城有“劷酒劷饭”习俗。许多姑嫂家,喜欢哄热闹,生怕新女婿吃不饱,或试试新女婿肚量有多大,能吃能喝才有力气干活,以后才能发家。就在要吃完饭放碗筷之际,姑嫂们又开始给新女婿抹红。小罗汉碗里把挑来的桃红兑点水,恶作剧的甚至兑煤油,好让人清洗不掉。桃红一般往额、两腮上抹。反应敏捷的一跳站起来,桃红抹在衣服上;反应迟缓的就让姑嫂们实实在在地抹成红脸关公,让自己的心上人干着急,也只能在旁陪笑。抹红时是不能翻脸的,也不能还手。我们这老黄同志,当年轻人说合个未婚妻,姑娘的两个嫂子图热闹抹红。老黄那时是小黄,年青气盛,借酒劲一个鹞子翻过来,就夺下二舅嫂手中装红的小碗,就去抹两个舅嫂的脸。两个舅嫂一见势头不对,转身就往屋外跑,小黄穷追不舍,直至追到门口小塘埂上。大舅嫂岁数大点慢了些,终于被小黄用膝盖跪住身子,小半碗全泼在她脸上。小黄嘴里说:“跟我玩,你们还嫩了点!”二舅嫂见状,慌不择路,倒下塘去,好在腊月捞鱼水放去了一些,不然还要闹出个人命来。接下来的故事是小黄这门亲“黄”了,再也没有谁家姑娘愿意跟他过日子,小黄变成孤独的老黄,过年是有风险的。
舒城老年人逢九做寿,一般从五十九做六十寿辰。父母在堂者是不允许做寿的,岁数不够格的也不做寿。不像咸丰皇帝廿九岁做大寿,让天下人笑,结果折了阳寿。外侄给舅舅做寿,内侄给姑母做寿显得尤为重要。做寿礼品为寿酒、方片糕、长寿面。外侄、娘侄抬块寿匾,上书“松鹤延年”、“寿比南山”等。做寿的日子选在正月初的双日子,有钱的人家给亲朋好友发红包,表示谢意。
做寿(来源 | 今日头条)
旧时过年民间有舞狮子,闹花船,玩大龙的,大多是穷人家过年借机找点财路,补贴家用的,但也发展了龙舒大地的乡土文化,丰富了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过年的生活。宗法制的社会,不同姓氏的祠堂,组织自家班子耍闹新春太常见了,不同班子以此形式比家风,比宗族势力威望,甚至好强逞能,所以不同小地域的表演风格,不尽相同。发展到今天,得益于真正爱好文艺表演者的继承。我几次去张母桥板山薛家老院,这里仍保留着原生态的过年闹得春雷滚动的民间文艺活动。薛家老院许多人具有文艺天分,日积月累,数代经营,终成一方气候。薛家后生舞狮脚步沉稳有力,“扑踏扑踏”的抬步落脚,虎虎生威。花船女子碎步转移,“十”字步交叉走动,又使花船曼妙晃荡。我在那里找到了舒城往昔过年的趣味。元七和元宵两晚是我们舒城民间玩灯观灯最热闹的两晚,过去可以说通宵达旦。
舞狮(摄影 | 叁口塘)
我生活的五十几年中,过年时舞狮玩龙见得并不多。小时候见混穷的有“贴财神”和“唱门歌”。“贴财神”的人,往你门前一站,把干子大小的板刻印刷的墨黑财神往门上一贴,嘴里“说好”道:“财神东边来,主家发大财”等等,岁月仍旧艰难,主家生活还是平淡。这唱门歌最有趣,唱门歌的能望风采柳,应变自如:“锣鼓一打响仓仓啊,哎嗨哎哟!他家唱到你来家来,贵府上今年发大财!正月新年喜洋洋,今天就来到你贵府上!贵府上住的是好地方,哎嗨哎哟!左面柳树栽成行,右边的梧桐落凤凰。前门栽着千棵柳,后门又栽万棵桑。有福人家门朝南,冬天暖来夏天凉。”对主家多有夸饰溢美之词。有时遇到几个爱玩的人打赏,也唱《隋唐瓦岗》、《张生跳粉墙》,引来了一阵阵哄笑。
贴门神(来源 | 网络图片)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革命样板戏宣传队演出,也给过年增添了乐趣。有装扮演唱扎红头绳的喜儿,“我盼爹爹快回家,欢欢喜喜过大年”,“人家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写出了被压迫阶级的心酸故事;有装扮演唱“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的茶馆老板娘阿庆嫂,“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讽刺了假抗日的草包司令和狡诈的参谋长,保护了新四军伤病员;有装扮演唱“娘啊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那高坡上,将儿的坟墓向东方,让儿看红军凯旋归”的狱中韩英,如今许多人在抖音里仍热演,我想都是四五十岁的人,理会洪湖人受彭霸天的欺凌,革命前辈舍生忘死,重整旧山河的形象,在过年的时日里更高大。今天的太平盛世,一切如他们所愿,人民更有信心让这个民族实现伟大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