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诗词,其涵盖历史面最大:上下几百万年。这首词名曰《贺新郎·读史》:
人猿相揖别。只几个石头磨过,小儿时节。铜铁炉中翻火焰,为问何时猜得?不过几千寒热。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蹻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歌未竟,东方白。
这首词上阕起笔就是“人猿相揖别”,说出人类刚诞生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但表面写来却是那么轻松,好像只是人与猿作了一个揖就从此分道扬镳了一般。这个“揖别”用得极为形象,而富有谐趣,富有十分厚重的历史感。接着是漫长的人类之“蒙昧时代”,几百万年就这么过去了,这就是人类发展最早的阶段——石器时代。这个时代在诗人眼中不过是磨过的几个石头,仿佛只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的儿童时代。一个“磨”字让人顿生漫长而遥远之感,而“小儿时节”让人感到诗人对人类的把握是那么大气又那么亲切,这一句有居高临下之气势,更有对往事如烟之浩叹。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是全词中最经典之语,指的是自从人类进入了阶级社会以后,人民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战火不歇,流血遍野。一下子抓住了阶级历史是由血写成之本质,看得人触目惊心,感慨万千。
把这首词翻译成白话文就是:与猿拱手作别进化到了原始社会的人类犹如呱呱坠地,再经过磨石为工具的石器时代人类进入了少儿时期。炉中火焰翻滚,那是青铜时代,也不过就是经过了几千个春夏秋冬。纵观历史,也如人这一生多忧愁而少开怀。放眼历史,尽是征战*伐刀剑疆场。这大好河山,哪一处没有战争没有流血。一部历史读罢,我已满头白发,我自己的人生也走到了暮年。回顾起来不过是那些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什么王侯将相功名利禄,有多少人为其白首执迷。那些所谓的英雄人物难道是真风流?我看不尽然。盗跖、庄蹻、陈胜、吴广这些敢于揭竿而起挑战统治者的权威的人,那才是真豪杰。词未写完,天已破晓。天亮了,人民翻身了。
*的这首《贺新郎·读史》写于1964年春,是其一生读书,尤其是读中国历史书的艺术性的总结,充满诗情画意及历史唯物主义的特点。
这首诗从人类诞生一直写到现在,纵贯几百万年的悠久历史,而着墨仅仅115个字,如大写意的国画,用笔不多,却挥洒自如,意境、情趣、神韵具备,把读者带进了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与之共悲欢。这是一首以政治家的气魄、诗人的才华、史学家的渊博、理论家的思辨发出的吟唱,大气磅礴,吞吐烟云,雄盖古今,为中外文坛有史以来所罕见之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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