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仓央嘉措情诗66首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5-04 02:01:31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仓央嘉措情诗66首(1)

作者:张风莉

他是清朝满人之后,来自于一个叱咤风云的马背上的民族。

他出生在钟鸣鼎食、烈火烹油的富贵之家,他是万人艳羡、风采卓然的相府公子

他不慕名利,心地纯洁如冰雪;他多情深情,一生专为情而活。

他呕尽心里的血,唱出了爱情的最强音;他流尽相思的泪,道出了生离死别的凄楚与无奈。

情深不寿,慧极而伤,如水晶般晶莹璀璨的生命,在30 岁时便戛然碎裂。

他拥有世间最美的名字,一吟此名,浊世才子之清奇风貌,历历如在眼前。

他,就是纳兰性德。

01、从豪门里走出的才子

1655的冬天,纳兰性德在京师出生

与某些自诩“我生来就是豪门”的明星相比,纳兰性德才是真正衔着金汤匙诞生的人。

他的父亲纳兰明珠,是康熙朝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傅。一代权臣,炙手可热。

他的母亲爱新觉罗氏,是英亲王阿济格正妃的第五女,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他的曾祖父的妹妹为努尔哈赤的妃子,皇太极的生母

他们的家族纳兰氏则隶属正黄旗,为清朝满族最显贵的八大姓之一,也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

纳兰性德出生时,父亲说:“言学者当损有余,补不足,至于成德,则不期然而然矣。”所以,纳兰性德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因避当时的太子“保成”的名讳,改为性德。

纳兰性德虽出生在贵胄之家,却毫无纨绔之气。他从小喜读诗书,聪慧过人。“读书一再过即不忘。善为诗,在童子时已出句惊人,久之益工。”

他还跟随大内高手习武,精于骑射。对于其它的艺术门类,也广泛涉猎。

十七岁时,纳兰性德进入了当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读书,十八岁时考中举人,19岁时又中贡士,22岁时补中进士。

在读书求学的期间,纳兰性德还编纂了两部著作:一部是1792卷的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一部是四卷集的《渌水亭杂识》。

《渌水亭杂识》是纳兰性德对自己读书过程中的见闻以及学友传述的记录整理,它涵盖了历史、地理、天文、历算、佛学、音乐、文学等多方面的知识。

纳兰性德的多才和博学,由此可见一斑。

作为父亲,纳兰明珠希望他的长子能用心仕途,大有作为,使纳兰家族的尊贵与荣耀常在。

但是出身豪门的纳兰性德,“于世无所芬华,若戚戚于富贵而以贫贱为可安者。身在高门广厦,却常有山泽鱼鸟之思”。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仓央嘉措情诗66首(2)

02、最美是初恋,心事眼波难定

在纳兰性德的内心里,他最想做的,其实是一个自由自在、饮酒作诗的文人和一个痴情专一的爱人。

他对人生中的每一次爱情,无不倾情付出、飞蛾扑火。因为用情过深,他的心被相思缠绕,最终窒息。

“情”字就是他的灵魂,就是他的生命。在他的情史中,最美好的是他的初恋。

纳兰性德的初恋是他的表妹。表妹从小没了父母,寄住在纳兰家。纳兰与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

及至情窦初开的年龄,纳兰性德和表妹便开始了偷偷的恋爱:

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

恋爱中的人总想整天地腻在一起,哪怕时间再长,也觉倏忽而逝。纳兰性德和表妹沐浴在爱河之中,极尽缱绻缠绵:

欢尽三更短梦休,一宵缠得半风流。

霜浓月落开帘去,暗触玎玲碧玉钩。

就在一对金童玉女互结秦晋,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纳兰性德的表妹却被选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子。

清朝的《赁庑笔记》曾记载:“纳兰眷一女,绝色也,有婚姻之约。旋此女入宫,顿成陌路。”

面对表妹的离去,纳兰性德无比的痛苦与不舍。

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好久不见表妹,纳兰性德压抑不住心中疯狂的思念,他在努力寻找与表妹相见的机会。

终于,“会遭国丧,喇嘛每日应入宫唪经,容若贿通喇嘛,披袈裟,居然入宫,果得彼妹一见。”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因为宫禁深严,纳兰容容和曾经心爱的人,近在咫尺,“竟不能通一语,怅然而出。”

在那一刻,纳兰容容才知道,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迢迢银汉,而是你就在我身边,而我们的中间,却隔着皇权。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需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纵使相思太苦,纵使等待无期,纳兰性德对表妹的一腔痴情,却依然不变。弱水三千,他只想取一瓢饮;人生苦短,他只想与一人度。

但是,情路坎坷的纳兰性德,再也等不来,那个注定不属于他的人。

03、难忘是卢氏,一片伤心画不成

初恋的毁灭,使纳兰性德一蹶不振,郁郁寡欢。

为了使儿子尽快从情伤中走出,纳兰性德的父母为他精心张罗了一门亲事。她是两广总督卢兴祖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慧敏娴雅。

1674年,纳兰性德与卢氏成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新婚之后,卢氏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他对纳兰性德极尽抚慰和关怀。偶尔,纳兰性德还会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深夜难眠。

此时,卢氏是体谅他的,她只是低声地轻唤:

挑灯坐,坐久忆年时。薄雾笼花娇欲泣,夜深微月下杨枝,催道太眠迟。

本以为“心字已成灰”,本以为“沧海难为水”,但“生而婉娈,性本端庄”的卢氏,却一天天地走进了纳兰性德的心里。

南国素婵娟,春深别瘴烟,

最是黄昏后,偏宜绿鬓边。

卢氏的到来,驱走了纳兰性德心中的失意和愁苦。渐渐地,他又找回了从前的温馨,他又尝到了两情相悦的甜蜜。

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斜阳。

正如一首乐曲,奏到高潮时便会急转直下,纳兰性德的人生,在幸福至极时,又迎来了命运重重的一击。

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卢氏,婚后第三年就因难产而死。重情深情的纳兰性德,再失至爱。

他的身体本来就孱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个打击。他只知道,他的心也随着爱妻永远地去了。

从此,他的诗风随之大变,“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

多少次雁过长空,他肝肠寸断;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泪眼模糊。

他多想再拥妻子入怀,他多想再看妻子一眼,可是铺开画纸,却双手颤抖,泣涕涟涟。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又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清辉如洗,朦胧的竹影在帘栊间轻轻摇曳。那个不眠的人,伫立窗前: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庾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这样的明月之夜,万籁俱寂,只有那个孤独落寞的人,听见了乌鸦的轻啼。

秋风飒飒,黄叶又起。惆怅的纳兰性德,轻轻地关上了窗子,却关不上对亡妻的相思: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些寻常的经历,已杳然远去,数年后回首,却成了最美的过往。在纳兰性德的生命里,卢氏只来过一阵子,他却怀念了她一辈子。

最好的爱情,不只是从一个人的生命里走过,而是和他的灵魂生死相依。

04、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卢氏去世以后,纳兰性德较少写别的词作。只要提笔,多是伤痛;只要书写,多是悼亡。

1680年重阳节的前夕,卢氏去世已经三年,纳兰性德做了一个梦。“梦之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

梦醒之后,纳兰性德写下了: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依,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来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那天上的明月啊,一月只有一天是圆的;那人间的情缘啊,总是那么容易断绝。我到你的坟上将你祭奠,心中的哀愁还是无处排遣。我久久地注视着那春天的花丛,我多想和你变成那双栖双飞的蝴蝶。

从此,在我的生命里,月圆是你,月缺是你;皎洁是你,黯淡也是你。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她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空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卢氏去世以后,纳兰性德虽然纳官氏为妾,但那不过是遵奉父母的意愿,他的心,很难再起波澜。

作为康熙的御前侍卫,纳兰性德经常会随御驾出行。所以,除了悼亡诗,他还写下了一些边塞诗。

纳兰性德的边塞诗,除了写旅途的艰辛,气候的苦寒,更多的还是抒发凄凉忧伤的思乡怀人之情。

1682年2月,康熙平定云南后,出关东巡,奉天祭祖。纳兰性德随从康熙帝诣永陵、福陵、昭陵告祭。漫漫旅途中,春归人不归,纳兰性德写下了: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杨柳乍如丝,故园春尽时。

春日归不得,两浆松花隔。旧事逐寒潮,啼鹃恨未消。

纳兰性德的边塞诗,最为著名的是《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风雪凄迷,夜已深沉,纳兰性德却被风雪搅扰得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了远在京师的家。

在那里,没有这般寒风呼啸的聒噪之声,那里有的,只是亲人的笑脸和温暖的牵挂

他只想归去,归去与亲人团聚。

05、感人至深,高山流水遇知音

纳兰性德至真至纯,至情至性,他不但对妻子情深义重,对朋友更是不论出身,不论门第,一旦认定,便不弃不离。

他是世界上最清明和最纯粹的人。

他一生朋友众多,有“平原君食客三千”之誉,但其结交之人,皆为与世落落难合者。其中,他和顾贞观之间的师生之谊尤为令人感动。

顾贞观博学多才,却郁郁不得志,曾官至内阁中书,后遭同僚打压,辞职归里。

在家闲居五年之后,顾贞观被聘请为纳兰性德的家庭教师。那年,顾贞观四十岁,纳兰性德二十二岁。

在顾贞观眼里,他的学生谦恭有礼,聪慧过人;在纳兰性德眼里,他的老师学识渊博,风神俊逸。两人相互倾慕,一见如故。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士,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

顾贞观有一好友吴兆骞,因为科举考试遭诬陷,被流放到宁古塔已二十年。

顾贞观知道宁古塔是非人之地,他不忍心自己的朋友客死异乡,他承诺一定要将吴兆骞救出苦海。

成为纳兰性德的老师不久,顾贞观向纳兰性德写了一封求情信——《金缕曲》: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

这首词写得真挚悲切,催人泪下,纳兰性德看后,被顾贞观对好友至死不渝的情谊和承诺深深感动。

虽然纳兰性德和吴兆骞并不相识,但他答应一定为此事周全尽力。

一日心起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最终,在纳兰性德的请求之下,他的父亲纳兰明珠费尽周折,终于将吴兆骞从宁古塔救了回来。

从此,顾贞观更是将纳兰性德引为知己,纳兰性德也认定他的老师,是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顾贞观没有辜负他的学生。

纳兰性德去世以后,顾贞观将纳兰性德的所有诗词重新编纂整理,使之流传后世。

人生在世,没有人不需要朋友。但真正的朋友,就像高山流水,又像美好的爱情,二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倘若你在一生中,有幸遇到了这样的朋友,就请好好珍惜。

因为他们在你落难的时候,会为你两肋插刀,披肝沥胆。你会因为他们,而走过人生的黑暗。

06、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纳兰性德三十岁的时候,经顾贞观介绍,认识了江南才女沈宛。

此女生得美丽聪慧,知书达理,尤擅诗词。这使得纳兰性德对她一见钟情,十分珍爱。

但因为当时满汉不能通婚的巨大阻力,他们难成眷属,沈宛最终凄然离去。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才女沈宛,就像那一院的梨花,注定在纳兰性德的生命里匆匆凋零。

1685年的五月,久病在床的纳兰性德,因为有朋友来看望,他不顾病弱的身体,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导致寒疾更甚,七天之后便含恨离世。

他魂归碧海的那一天,正是八年前他的亡妻卢氏的忌日。

滚滚红尘,终究没有将纳兰性德留住。他过早地奔赴了另一个世界,去那里和卢氏再续前缘。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除了顾贞观之外,纳兰性德还有一位老师,他就是徐乾学。

徐乾学对纳兰性德的成长和诗词方面的成就影响巨大。他在仕途上也因而得到了纳兰明珠的大力提拔。

纳兰性德去世以后,徐乾学羽翼丰满,却做出了令他的学生永远也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失却底线的弹劾纳兰明珠,最终导致明珠被罢相。

纳兰性德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的恩师的背叛和他的家庭的衰落,但是对于人性的变化莫测和人生的聚散无常,他比任何人体会得都更深刻。

所以在去世之前,纳兰性德写下了《木兰花 拟古决绝词柬友》一词,以表达他对顾贞观、陈维崧等好友的深情难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霖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在《木兰花 拟古决绝词柬友》中,纳兰性德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那样,我们就不会有后来相知相处中的抱怨,就不会要痛心地面对“故人心易变”,就只有初见时的单纯与淡然。

然而,尽管人生中的初见无比美好,我们终将失去那份纯真,终将与友人风流云散,终将与爱人魂隔两重天。

因为对于人生,残缺和失意才是它的常态,而幸福很可能只是一个意外。纳兰性德对这一点早就深有领悟,所以,他才悲情地吟道: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仓央嘉措情诗66首(3)

07、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纳兰性德是令人羡慕的,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富贵的人;纳兰性德又是令人同情的,因为他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他自封“我是人间惆怅客”。他为什么惆怅?

因为在富贵的背后,他看到了生命的真相。

作为皇帝的侍卫和近臣,他必须察言观色,谨言慎行;作为一个从小就患有顽固寒疾的人,他错失了人生中很多美好和快乐的光阴;作为一个豪门公子,再寻常不过的幸福,对他来说都像镜花水月。

他一直用真心爱恋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将他肆意地蹂躏。

他年纪轻轻就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生命。他为我们留下了342首不朽的绝唱,也为我们留下永生永世的叹息和悲伤。

他的三百多首诗词,虽然题材和范围狭窄了些,但却哀感顽艳,有南唐后主之风。尤其是他的悼亡诗,情真意切,痛彻肺腑,令人不忍卒读。

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对纳兰性德的词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纳兰词传至国外,朝鲜人谓:“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重见柳屯田”。

纳兰性德的词,是将一颗心碾碎,然后和着血,拌着泪,在血泪中唱出的歌。

这首歌,我相信,很多很多的人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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