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光辉读后感800字,永恒的光辉读后感1000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11-14 17:43:38

永久的光辉读后感800字,永恒的光辉读后感1000(1)

阿哈的金牌

文 | 艾 平

岁月遥远。记忆如一碧千里的草原,葳蕤连绵。

“在蒙古语里,下乡知青叫思格腾,哥哥叫阿哈,那时在西格登草原,人们都知道呼和勒阿哈有个思格腾弟弟,都知道那个有福气的思格腾就是我……这不是传说,也不是诗化的故事,一切都真实地发生在我的生活中,呼伦贝尔草原的陈巴尔虎旗西乌珠尔公社西格登生产队,是我的第二故乡。”

天津思格腾蔡乐铭这样开始了他的讲述——这枚奖牌,看上去有些斑驳沧桑,以往金灿灿的样貌,在时光的磨砺下已经褪色,但它依然凝重,不失为一块威风凛凛的金牌。五十年来,它温暖着我的心,就像草原夜空的星星,不需要我时刻凝视,却永远给我光芒。在漫长的工作历程中,我常常四处奔波,跋山涉水,我便将其用一块柔软的羊羔皮包好,放在家中最庄重的地方。人在外,夜深人静,我常常下意识地以手抚膺,虽然触摸到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但是我心里明白——不论我离开了多久,走出去了多远,阿哈给我的金牌、草原给我的亲情都在我的身上。

这是呼和勒阿哈的金牌,象征着他一生至高无上的荣誉。在我被选调到大庆油田,即将离开草原的那一天,阿哈把这块金牌,不容拒绝地送给了我。如果说这块新中国成立初期铸造的镀金奖牌,依然在熠熠闪光,那是因为被我一遍遍抚摸出了包浆。每当人生的重要时刻,我都会拿出这块金牌,思念起草原上那个像湖水一样温暖的阿哈,那个像远山一样托起蓝天的英雄。

此时,我又一次回到草原。眼前的一切美如梦境,又万分真实。你看吧,天空澄明蔚蓝,太阳犹如金鸟,在蓝色的大海里洗练翅膀,抖落一条条金色的珍珠链;大地百草丛生,纷纷奉献花朵,清风里那些橙红、金黄、玫紫、水蓝和洁白摇曳生辉,仿佛无数绚丽的宝石在眨动眼睛;羊群和白云浑然一体,马群猎猎,犹如群帆踏浪而来。每一株小草,每一朵花儿,每一头咩咩叫的羊羔,每一双带着奶香的手,每一双穿过风雨的眼睛,都在呼唤我的名字,抚慰我的身心。我情不自禁,亲吻大地,拥抱亲人,跃马驰骋,仿佛回到了难忘的青春季。

古老的那达慕焕然一新,马头琴和管弦乐交织,高挑的模特把华贵的蒙古族传统服饰徐徐抖开,展开成缤纷的画卷。马群静静地矗立于云的影子里,弓箭手奋力一拉一放,箭镞飞过长调和喝彩的和声,笃定于远处的靶心……

终于,摔跤手的阵仗出现了!快看,快看——他们一个个脚穿绣满五彩云纹的马靴,身穿带银钉的皮坎肩,鲜艳肥大的灯笼裤,裸露着红铜色的胸膛,头颅像鹰隼一样向前探着,肌肉凸起,双臂高扬,眼睛里的光芒炯炯逼人,以雄鹰展翅的姿势,腾云驾雾般地走来了!草原是天人合一的地方,百代千年,动物每每成为人类的图腾。鹰隼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鸟类,凶猛如暴风雪中的雷电,在生存的搏*中所向披靡。摔跤手入场的鹰之舞,不知始于何年何月,无疑的是,那意味着一个民族永不言败的生命意识。

我的目光旋即被摔跤手们吸引住——好不熟悉!他们魁梧硕壮,一步步跳得稳健,挥动手臂时遒劲又舒展,他们的脸上,有雕刻般的褶皱,眉宇间是无畏者的自豪,他们脖子上的将嘎圈(蒙古语,搏克手脖子上的彩绸标识,彩绸越多,说明以往的成绩越辉煌)彩缎飘扬,将他们黝黑的肤色衬托得油亮。天哪!这不是你吗?阿哈,阿哈!你的气质,你的气场,在这一刻扑面而来,我在每一个摔跤手身上都能发现你,亲近你——你看见我了吗,你的天津思格腾弟弟回来了!我倏地站起来,向观礼台下俯身,就要喊出声来。这时候妻子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猛醒,阿哈,呼和勒,我的阿哈,你1993年就走了,现在已经是2006年了。

永久的光辉读后感800字,永恒的光辉读后感1000(2)

我和呼和勒阿哈相识在1969年的夏天,当时他在呼伦贝尔盟任体育助理,但他离不开阔野长风的生活,经常回到自己的家,也就是我们西乌珠尔公社二队牧场,每当游牧生产最忙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他。那时,正赶上生产队打马印,给牛打防疫针,我想自己应该发挥作用,以证明我来到草原一年多,已经有了进步,没有辜负生产队长和西格登牧民的期望。按照游牧的习惯,要区分开属于各个生产队的马匹,需在每一匹马的身上打上烙印。春季要打马印的马都是刚成年的马,也有上年打马印时没抓住的马,这些马往往十分野性。彼时,在开阔的牧场上,一匹匹马,被牧民们用套马杆套住、放倒,然后用烧红的烙铁,在马的后臀上一烙,便给马留下了一个携带一生的标记。我们生产队的马印是蒙文的“百银”二字,为富裕的意思,当时竟没有被砸烂,照旧使用着。只见一匹匹马,依次从栅栏的甬道走出来,尚来不及奔跑,就被牧民们撂倒,即刻用通红的烙铁刺啦一烫。这时马才意识过来,倏地反弹,尥着蹶子冲出老远,在清冷的春风里,拂荡起一阵阵蛋白质的焦煳味。那一个个醒目的“白银”字样,摇晃着飞向天边,马儿的疼痛渐渐融化在透明的天空里。

我跃跃欲试。

打开马围栏的甬道口以后,因为拽马的笼头很长,马窜出甬道后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我必须在甬道的外面和马并行。就在马露出前半身的那一刻,我迅速出手,从侧面套马,把马摔倒。虽然我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但毕竟经验不足,马的力量可比人的力气大太多了,即使人会用巧劲,摔马也是要有足够的力气。我拼尽全力,在马摔倒后,去薅马鬃,压马脖子,甚至豁出去用自己的腿去别马腿,还是常常让马一尥蹶子把我怼了个跟斗。虽然不能说全是失败,但我的成功率的确不高,几匹马过手后,累得我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半天爬不起来。但是我毫不气馁,等气息调匀以后,爬起来继续干。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新牧民,扎根草原一辈子。

这一切,都被呼和勒阿哈看在眼里。他当时是国家干部了,却丝毫不失牧民本色,接羔、防疫、转场、牛羊出栏、抗白灾他都是好把式。呼和勒阿哈个头不高,魁梧健壮,他走起路来,双脚就像两座会飞的小铁塔,又笃实,又敏捷;他两手一伸,你就会看到他手掌里面横着宽宽的一条厚茧,那是套马杆的磨痕,告诉你这是一双马拉沁(蒙古语,牧马人)的手,阿哈的手背,细腻光滑,却青筋暴起,那是手背肉的脂肪和风霜雪雨双重作用的结果。阿哈的长相普普通通,好比是一千匹的马群里,最常见的那一匹,但是你从一千个人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阿哈的眼睛微蓝,总是使我想起春季海拉尔河的蓝冰,不一样的是,这冰冷之中,闪耀着灼热的光芒。当你和他对视的时候,会感到眼前一亮,但你不一定知道,这是你在草原上最幸运的遇见。当他向你微微一笑,你会产生一种被融化、被打动的温暖感。

呼和勒阿哈走过来,对我说,思格腾小伙儿,过来,看着。我退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见他撩起蒙古族袍大襟,塞进腰带里,飞快地侧身前扑,一手抓马鬃,一手抓马尾,用粗壮的大腿别住使劲乱蹬的马后腿,说话间就放倒了那匹最暴躁的枣红马。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好比从天上摘下一朵云,轻轻一撒手,那朵云就在地上变成了一匹马。

我在草原上常常听到这样的老话:地上一匹马,水里一条鱼,远看是座山,近看是头牛。这是说马就像鱼儿那么灵动,那么轻盈,说牛又夯重又倔强,因此更难征服。在给一批公牛打防疫针的时候,为了激励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小思格腾,呼和勒阿哈说:“你们看着,我给你摔一个公牛试试。”他扬扬手,大家都会意地退了几步,只见他在牛圈甬道出口前扎了一下马步,瞅准了一头低着头准备窜出来的牛。在牛冲出来的瞬间,他闪电似的一出手,抓住两只牛角,两条腿变成弓步,右肩顺势顶在牛的前胛部,利用牛往前冲的力量,大吼一声,肩头猛地发力,将整个牛的身体凌空驮起。那还在发蒙的牛肚皮朝天,在空中翻了个个儿,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倒在草地上。厉害,厉害,周边的人们欢呼着“布赫!布赫!”“诺格道日比泰!诺格道日比泰!”。这些话里面有冠军的意思,我当时听不太懂,认为这只是夸赞他是草原上第一厉害的大力士。阿哈抬头起身,没说话,立即去扒拉摔倒的牛,牛没有被摔坏,不一会儿便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追赶牛群去了。呼和勒阿哈露出笑容,一回身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兴地说:“天津思格腾,还真成功了。”

阿哈比我大将近二十岁,我叫他阿爸也不为过。草原上的阿爸,像沙丘里不倒的樟子松,阅尽了长生天给予的风霜雪雨,也领略过长生天恩赐的甘露暖阳,他们顺从地接受着四季轮回,用自己的岁月,一天天完成着生命对大自然的归属。他们通灵般地知晓大自然的莫测,看惯了草木生灵的来来去去,因此沉静而从容,举止言谈深沉不露,而呼和勒阿哈完全不一样,他热情洋溢,朝气蓬勃。他很喜欢和我们这些年轻人一起纵横跃马,他亲手给身边的我们挑选的坐骑,都是桀骜不驯的烈马,他言传身教于我们的,何止是驯马的技能。他对马慈母般的柔情,严父般的凌厉,还有作为征服者的顽强,深深地感染着我们,我们能很快学会骑马驯马,离不开呼和勒阿哈的耐心与呵护。当我们这些年轻思格腾终于可以以马队的形式,驰骋在草原上的时候,阿哈兴高采烈地和我们并辔而行,从岸边的山岗上俯冲而下,一泻千里,那场面真叫气壮山河。

呼和勒阿哈心里装满了对草原的热爱,也和所有历经过大自然雕刻的牧人一样,骨子里深藏着亘古的忧伤。在那些霜雪弥漫或者月光如水的夜晚,阿哈和我们对酒放歌,直到把朝霞呼唤进蒙古包的天窗。呼和勒阿哈的歌声和我们思格腾爱唱的“雷锋,我们的战友……”“日落西山红霞飞……”“我们都是神枪手……”的歌曲不同,他最爱唱的是——“大雁啊,你飞在天上,把影子留在地上……”“老哈河水长又长,岸边的骏马拖着缰……”“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听着听着,眼泪就流出来了,这时候阿哈就会说,睡觉,睡觉。我们便和衣而卧,在蒙古包里长满了青草的地面上渐渐入梦。

永久的光辉读后感800字,永恒的光辉读后感1000(3)

阿哈是草原上少有的见过世面的人,也是草原上的牧民最信任的人。他蒙古语、汉语兼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肚子里的故事就像那缓缓流淌的海拉尔河,永远不会终止。他给我们讲起当年三千上海孤儿来到草原之后,在草原额吉(蒙古语,母亲)、阿布(蒙古语,父亲)的怀抱里幸福成长的故事;也常常说起北京的天安门,说起天津的包子和大麻花,他喜欢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他想到的事情,常常就是我们思格腾也在想的事情。他说呼伦贝尔大草原是思格腾的广阔天地,是思格腾“大有作为”的地方,草原上的孩子,也有必要像思格腾一样,到草原之外的广阔天地去看看,才能知道咱们的祖国有多大有多好。潜移默化之间,我们思格腾越发觉得应该为草原的未来做点事情。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学蒙古语的同时开始学蒙古文,同时教西格登的孩子们学汉语学汉文,到了我们离开草原的那年,西格登的孩子们,都会讲汉语了,其中不少已经可以阅读汉文课本了。

于是我们跨过年龄的距离,叫他呼和勒阿哈。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的,我成了呼和勒阿哈身后的影子。

我们吃腻了牛羊肉,常常想念天津的蔬菜和水果,呼和勒阿哈一挥手,说,上马,咱们走,进园子摘菜去。绿地毯一样的草原上,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平均一平方米有百十种植物,就是牧民的大菜园,差不多天津菜园子里种植的蔬菜,都可以在草原找到相对应的野生品种。野韭菜、野葱、柳蒿芽、车前子、哈拉海、苣荬菜、蕨菜、野芹菜,还有天然的调味品百里香……多得数不清。因为呼伦贝尔的无霜期太短,所有的野菜都急着在不足一百天的时间里赶紧开花结籽,因此顾不上长高,往往矮而壮硕,营养更丰富。阿哈知道很多野菜的吃法,比如用野韭菜包包子,用哈拉海做疙瘩汤,用柳蒿芽炖肉……果然纯天然的野菜不仅香气馥郁,还饱含丰富的维生素,让想家的思格腾们大饱口福。阿哈告诉我,你看看羊群往哪里觅食就明白了,它们受凉的时候,上火的时候,缺乏维生素的时候,都会找不同的草吃,这些野菜都是羊群和马群给我们选出来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向它们学习学习呢?还真是,自从爱上了野菜,我的嘴巴再没有长过溃疡,我的眼睛也愈发明亮。

为了找结实的桦木做套马杆,阿哈领我们进入了大兴安岭以西的白桦林,林间和草原不一样,露水好像清透的绸子,悬空萦绕,呼吸好像在畅饮芬芳的琼浆,又甜又爽。林子很密,白桦树奔着阳光使劲,因此长得又直又高,且树杈很少,都是做套马杆的好材料。我们高兴极了,一边唱着歌,一边干活儿,大家想着阿哈说的话——把水给草留着,把树给山留着,我们只砍下了自己需要的十三根桦木干,一根也没有多砍。为了避免马往回拖的时候吃力,我们按照套马杆的长短粗细,剔除了十三根白桦干上多余的树杈,紧紧捆成一捆,便干妥活儿后休息,心想着这些桦木干做成套马杆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正准备往林子外面走,举目一看,蒙了——在我们四周,大大小小的白桦树密密匝匝,在鳞次栉比的银色枝干上,长着许多黑色的树节,仿佛无数的大眼睛在你的上下左右晃动,树底下暄软的腐殖质层上,没有任何我们留下的脚印。人已经处于没有止境的景深里,看不到太阳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走进来的,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山,我们的马在哪里?等我们在惊慌中回过神来,想起了阿哈在呢,悬着的心才落地,原来呼和勒阿哈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的脚步。顺路砍下一棵棵枯死的桦木,按照出林子的方向依次放倒,等于给我们指明了返回的路。于是,我们把白桦干拖在马身后,带着满满的收获,跟在阿哈的后面,载歌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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