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者》剧照,吴京饰演的方五洲和张译饰演的曲松林,原型分别为王富洲和屈银华。
5月17日,许竞带队开始攀登冲顶。5月23日,气象组预报“5月25日将有南支西风槽影响珠峰地区,务必于25前完成登顶”。这天下午,许竞一行四人便到达了海拔8500米的突击营地,屈银华等运输队员带着氧气和摄影机等设备也赶到了。
可因为大风,营地几乎全毁,食物也都没有了;无线设备在途中意外掉落,突击小组与大本营几乎失联。24日早上,组长许竞就倒下了,从登山队进山至今,他一直在前面负责开路,体力消耗实在太多。开路时,他需要不时地用冰镐一下一下地在冰上刨出台阶,而在这样的高度,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全身的力量。
珠穆朗玛峰。1960年5月,王富洲任突击队长的登山队正在攀登雪山冰壁。体力耗尽的队员刘连满并未参与最终登顶,但将自己的氧气送予队友。图/视觉中国
王富洲接任突击组长,运输员屈银华临危受命,成为新的突击队员。海拔8500米的氧气实在稀薄,四人从17日连续攀登至今,几乎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只能一步一挪地缓慢前行。大约2个小时后,四人来到了通往峰顶的最后一道难关——“第二台阶”。
“第二台阶”总高20多米,相当于一栋七八层高的楼房。下部较陡,但还能找到一些用以攀附的支撑点;最困难的则是上部,几乎是一道垂直的高达5米的光滑岩壁。
进行了多次尝试后,消防员出身的刘连满想到了搭人梯的办法,他主动蹲下当“人梯”,让队友踩着自己的肩膀攀登。屈银华先上,他实在不忍心穿着满是钉子的高山靴踩在队友肩上,便毅然脱下了4千克重的靴子,没想到鸭绒袜子太滑也上不去,屈银华又脱下鸭绒袜子,只穿一双薄毛袜打钢锥和攀爬,屈银华的脚趾和足跟都被彻底冻坏了。
《攀登者》剧照,张译饰演的曲松林在高海拔脱下鞋子,赤足攀登,导致脚趾坏死被截肢(原型为屈银华)。
蹲下当“人梯”的刘连满同样不容易,这样的海拔高度,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给身体带来沉重的负担,刘连满却用身体托着100多斤的队友慢慢站直,足足坚持一个多小时。
登上第二台阶后,长期开路和担任人梯的刘连满体力不支,只得在海拔8700米处歇息。刘连满把氧气留给了队友,他写好了遗书;当时的世界航空生理学认为8000米以上是死亡地带,他们几乎是带着诀别的心情分开了。
这时已是24日北京时间晚上7点,如果继续前进,就意味着要摸黑行军了,此前,中国登山队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想到天气预报说25日天气将变坏,三人没有考虑太久,决定登顶。
《珠穆朗玛峰科学考察报告:气象与环境》指出,“由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屏障作用,从珠峰南坡登顶的主要危险是大雪和雪崩,从珠峰北坡登顶的主要威协则是大风及其带来的冻伤。”图/视觉中国
但这可不是我们现在满是光污染的城市夜晚,珠峰峰顶上近乎全黑只有寒风和雪带来的一点点微弱反光。王富洲三人只得匍伏在地面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顶峰接近。距离顶峰还剩下五十二米高度时,氧气却用完了。
这一幕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在缺氧、寒冷、饥饿、干渴、无光的情况下,处于极限负荷的三位运动员到底是怎么抵达顶峰的。
2010年,贡布接受媒体采访时平静地回忆道:“岩石是黑的,虽然有一些雪,但还是看不清楚,这么着走了两三个小时,眼睛也适应了,这时候已经接近最顶峰的雪坡了。我们就顺着雪坡往西走,王富洲问我,到了没有,我说还没有。我们就一直这么走,估计这时候已经半夜两三点了。王富洲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到了,再没有地方走了,再走就下去了。”
《攀登者》剧照,正在擦拭冰镐的杰布,原型为首次登上珠峰北坡的三名登山队员之一的贡布。
成功登顶后,没有拍照的光线,他们从背包里拿出国旗和*像。大概15分钟后,王富洲采集了9块岩石标本和雪样标本,三个人开始下山。这时,天渐渐地亮了,快到海拔8700米时,屈银华取出随身携带的摄影机,回头将珠峰峰顶拍了下来,这成了中国首次征服珠峰最珍贵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