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有次周末我们吃的是包子,萝卜粉条猪肉馅的,回家姐姐问我后颇感惊讶。那天家里的伙食是高粱面小馒头,紫红色的,很小大致1两。父亲定量给哥哥姐姐们每人发一个,是吃不饱的。拿到手,舍不得一下吃完,用菜刀切一绺塞进嘴里,然后自己藏起来。父母哥姐满脸菜色,尤其是姐姐饿的面黄肌瘦。当年懂事的姐姐拿到吃食会分给弟弟也就是我二哥吃。1960年姐姐8岁。
当年豆腐渣、麸子、莲花白菜根、蔓菁、红苕、南瓜见啥吃啥,有点吃就不错了。那个年代是饿死人的年代。每逢黄昏,西安城上空会飞来乌压压一大片乌鸦,叫声难听,有成千上万之多,蔚为壮观。很多年后,老人们说,乌鸦去郊外是吃s--人--rou的。
我们保育院的寝室里横平竖直的摆着带隔栅的绿色小床。隔栅上有风勾羊角,其中短短的隔栅是防止小孩睡着摔下去的。刷了白石灰的墙上贴着几幅画,其中有刘继卣画的动物。宿舍的窗户刷着绿色的油漆,很低矮,晚上经常点着烟雾缭绕的艾绒。在保育院里,阿姨们担心儿童晚上尿床,是不允许我们穿裤衩睡觉的。
大冬天半夜时分,值班阿姨会一个一个把我们光溜溜抱下床,搁在尿盆前水泥地上光脚丫站着,不尿不准睡觉。这种感觉一直到60多年后的今天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