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鱼啥病不能吃,什么病不能吃木耳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1-18 03:58:20

原创首发| 冯衍华

黄剑明正在办公室修改会员代表大会的工作报告时,工会主席王爽来电话要他过去一下。黄剑明不知何事,放下手头材料去了他的办公室。刚一进门,王爽就急迫地对他说,剑明,已提名你为支行女工主任候选人,等代表大会履行选举程序后即上任。王爽见黄剑明一脸困惑,说,找你来不是做工作的,而是代表支行党委正式告知你。自打支行的女工主任退休以来,这职位就一直空缺着,市行工会李主席在全市工会主席会上都三次点名批评咱支行了,李主席说,工会法上并没规定男的不能干女工主任。这才决定由你先兼着,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把你替下来。

黄剑明乍一听这个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袭上心头。说来,黄剑明在办公室主任岗位上拼死拼活地熬了五年多了。去年支行要提拔一名分管公司金融业务的副行长,当时,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公司金融业务部经理,另一个便是他,王爽也为他力争。可领导考虑到眼下业务发展为首要任务,效益是硬道理,尽管黄剑明工作兢兢业业,成绩也都摆在那里,但他的弱项是没干过公司业务,于是,公司金融业务部经理就先他一步进了班子。回到家,他那爱吃醋的老婆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讽刺他说干了二十多年的银行,竟没批过一笔贷款。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憋屈,这已是第二次做陪衬了。老婆说的也是事实,没干过公司金融业务,两条腿走路的人缺了一条腿。本来大学里学的是会计学,可这些年从事了行政工作,离业务越来越远,整天接触的都是人事管理、绩效考核、网点员工的开门营业和吃喝拉撒睡,还有没完没了的办文办会、上传下达、迎来送往,不管春夏秋冬,忙死忙活的,哪儿有清闲的一天?年纪不大,白发似春天的草疯长,外人眼里看着你还很风光,谁又能解其中味?黄剑明无限感慨。他也有私心,在支行的中层中,他的资格最老,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了,偏偏半路*出个程咬金。如今,这女工主任一职对他来说又不是提拔,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工作本来就满负荷,平日里累得死狗一般,若再兼上这个女工主任,不仅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还会带来麻烦。

王爽猜透了他的心思,说,剑明,行领导对你的工作是给予充分肯定的,你的职务晋升之事我心中有数。王爽说这话时,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慈祥和一个老领导对部下的关爱。

黄剑明是王爽一手栽培起来的,为了他的提升,王爽也是想尽了办法,这一点黄剑明心里清楚。王爽当上办公室主任时黄剑明干了秘书,那时,办公室没有副主任。后来,王爽当上了支行纪检*、工会主席,黄剑明很自然地就当上了办公室主任。黄剑明知道,按照行里的干部任免规定,王爽还有一年多就要转岗,尽管自己业务上有欠缺,但王爽转岗后,在竞争他这个位置的中层中,自己还是有较大优势的。一方面,这些年来,支行没有工会办公室,除了女工工作外,王爽分管的工会工作一直都是由黄剑明担着。还有一点就是,黄剑明入行以来,除了在网点的第一任老师孟繁军外,后来,一直是王爽把他作为爱徒关照着。听老师们说,孟老是早年老牌的大学生,他的同学有的已官居厅级,他却还在网点。改革开放初期,社会上提拔干部唯文凭,无论能力大小,首看学历。于是上级行就来考察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同学一个个都提拔了,可到了他,考察来考察去,结论是工作还行,但“其他不行”。私下里,有人难听话来了,说他“窝囊废”“愚种”“傻子”,说他亮堂堂的文凭在手里,竟不知去“跑”。那时,社会上有个谣儿流行“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好听的说他不谙官场之妙,为人、工作、业绩都行,更无大的过错,只是“其他不行”。等到尘埃落定,他依旧风轻云淡,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悠闲日子。黄剑明对孟老的见识、才学却是钦佩有加。但对他“其他不行”的“其他”却是不思其意,摸不着边际。

黄剑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就考进了银行,先是在网点干了两年。机遇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在一次支行举办的读书演讲大赛上,他的文笔和口才被王爽看好。那时,王爽还是办公室主任,看中了黄剑明是个写材料的好苗子,就找到一把手推荐他到办公室干了秘书。黄剑明心知肚明,没有王爽就没有自己的今天。黄剑明也不愿这样平平淡淡下去,人总是要进步的,尤其是男人对职业升迁的*比女人来得更强烈。支行那些资格老的中层有的提拔到了副行长位子上,有的去了市行干了部门副职,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走。近来,那些没提拔的老中层都在私下议论关于王爽转岗的事,据说,有的还盯上了王爽的位子。正应了那句“工会工会,进门排队,来的都是老前辈”的话。人人想着工会是个清闲部门,临秋末晚,转岗来工会就是想图个清闲,过度一下,回家养老,有谁去想一下工会的工作?如今在支行,工会就是一个筐,杂七杂八的都往里装。满负荷不说,还时常加班加点,忙得脚不粘地。有人就又传出一谣,“工会工会,工作翻倍,晚上睡不着,白天无法睡”。

最初,黄剑明听闻这些嘈嘈杂杂的议论,也曾有过危机感,然而,在一次单独和王爽一起的酒场上,他的这些疑虑和不安烟消云散。王爽借了酒力,言之凿凿地对他说,剑明,我转了岗,你是接我班的第一人选,无人替代。黄剑明感恩戴德,忙给王爽斟满酒,双手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高举过头,满脸堆笑,说,感谢主席的栽培和厚爱。想到那次喝酒,黄剑明感到自己有辱斯文,有点犯贱。

黄剑明对当女工主任还是没有半点思想准备,他怯怯地对王爽说,主席,我不合适吧?一个老爷们咋能去当一帮娘们儿的头儿?支行的女工人数从去年以来已过了半数,尤其是网点,几乎清一色的女工。黄剑明知道,做女工工作可不是简单的事,就营业部张燕那张嘴就够他喝一壶的。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必说女人的事多了,单说自己那爱吃醋的老婆,知道他要天天和女人打成一片,不掉进醋缸里?到时候,还不知会弄出些个啥幺蛾子呢。再说,有谁见过男女工主任的?

黄剑明夸张地挥舞着双手,突突突地一口说出三个不行来。

王爽说,咋不行了?洪常青还是娘子军连的党代表呢!叫你来不是和你商量,选举后就到任,没有退路。

黄剑明说,主席,你说的那是故事。

王爽语重心长地说,剑明,对你来说这就是个虚职,不是提拔,可是多了一份责任。如今上级行都在抓网点员工满意度提升,网点女工都占90%以上了,她们满意了,咱全行的满意度也就提升了。这一点,行党委一班人比谁都看得清楚。另外,从小了说,对你今后的职务晋升也能增加一个重要砝码。从大了说,支行这一职位空缺一年多了,若再不配女工主任,市行对我行的评先创优可就一票否决了。市行纪委巡察组已两次给我们提出整改要求,可是因我们的中层指数超标,只好由你暂时兼任了。好了,就谈到这里,回去抓紧筹备周末的会议吧。

其实,黄剑明何尝不想着提拔,只是不想表现得那么急切。他愁苦着脸说,这女人事多,我怕难以应对。黄剑明不愿意与女人打交道,有他的难言之隐。说到张燕,也不是空穴来风。一年前,为了营业部的一千万存款,下班后,他陪同王爽和营业部魏新楠主任请一个集团总裁吃饭。事也凑巧,那天正是他的生日,那晚,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偏又是营业部张燕她们送他回家,张燕那隆起的胸前还抱了一束鲜花,送他到家门口。要命的是,张燕怕黄剑明倒下,就紧抱着他不松手。老婆丁文丽已开门出来,张燕快离开也就罢了,可她那肉嘟嘟的小嘴吧嗒吧嗒地关不住,以极关心的腔调说,嫂子,可要给黄主任多喝水啊。唯恐嫂子怠慢了黄剑明。那女高音,声震如雷,刺破夜空。老婆本就是个大醋坛子,这下更陷入难堪与尴尬的境地。张燕他们刚离开,老婆就大吵大闹起来。黄剑明酒意正浓,稀里糊涂地也说不明白,怕半夜吵闹影响不好,也不知哪儿来的厉害劲,竟动手打了老婆一巴掌。这一巴掌把老婆煽回了娘家,一待就是半月,闹得全家人讨伐他。过后,他才清楚,那晚,宴席后,魏主任知道了那天是他的生日,就让张燕去买了蛋糕和鲜花,簇拥着去了歌厅,又是一通啤酒,黄剑明的脸上身上抹满了白花花的奶油。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打那,他戒了白酒,在外应酬,一直是红酒和啤酒。

王爽对他的家庭有所了解,颇有意味地说,剑明,干好女工工作,送你两个字:“笑”和“度”。俗话说,阎王不打笑脸人。说到“笑”,无论是女员工个人的事,还是工作上的事,你只要以微笑应对,没有干不好的。再是“度”,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分寸,不然,后院起火我可救不了。

听了王爽的两个字,黄剑明心中暗乐,早先跟孟繁军老师学业务时,孟老是个慢性子,曾笑眯眯地对他说,小黄啊,你是大学生,有知识,人又聪明,不会久在基层的,往后在职场上混,有两个字碰不得,一个“色”,一个“财”。好多聪明人都栽在了这两个字上,切记。孟老一生虽没混个一官半职,到退休才弄了个科级检查辅导员,但总是平稳着陆。平日里,打打太极,听听京戏,也算悠哉游哉,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医院。听说,他的几个同学就没他幸运,有的虽当了市行行长,可触犯了“色”和“财”,正值春风得意时,半路就载了。有的呢,官场酒场拼搏,劳累跨了身体,英年早逝,令人扼腕而叹。都说人生是一出戏,每个人的剧本都是自己写的,其实,上天早有安排,“只缘身在此山中”罢了。官场之事,起起伏伏,谁又能看明白?

“苍蝇不抱无缝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黄剑明猛然想起这两句老话,真理啊!做人,无论何时,官至何位,都要常怀敬畏之心。正所谓,“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孟老一生经历“运动”无数终不倒,饱经风雨,参悟颇深。在他的同学中,还混了个“孟不倒”的绰号。据说,他们同学聚会,到了孟老发言,班长玩笑道,老孟真一隐士。孟老眯起眼,捻须微笑。班长性子急,说,老孟,你真是三扁担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倒是说句话。这时,孟老才微睁双目,细若游丝般从口中吐出一口气来:俺老孟一生平凡,一俗人啊。孟老的“俗人”这两个字也算是他的人生经验,也许正是他“不倒”的人生真谛。孟老育有一儿一女,退休后便与老伴在家带孙子和外孙,过着平淡日子,直到八十七岁去世。想到孟老,黄剑明颇有感悟,人生一世,赤条条来,化一缕青烟去,终究似一个梦。

黄剑明忽然忆起自己对老婆的两个字,“正”和“宠”。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婆再吃醋,自己身子正,天就不会塌下来。自己干办公室主任,工作上正,更不怕别人的闲话。

在黄剑明的人生哲学中,老婆是要宠的,在家里不要老想着和女人讲理,要靠感情打动她。遇上事,女人骂也好,闹也罢,只有骂得不够,没有骂得不对,除非两人都不想过了。想到这里,黄剑明竟笑出声来。笑、度、色、财、正、宠,六个字,成了他为人处世和谐生活的法宝。这样想来,黄剑明自我宽慰道,随遇而安吧。再说,能否当选还两说呢。

周末,会议如期召开。由于候选人的基本情况提前下发给了代表讨论,平时,黄剑明口碑好,人缘好,于是,他顺利通过了选举,支行也有了第一任男女工主任。

散了会,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你瞪我一眼,我戳你一下,嘻嘻哈哈,却都瞟着黄剑明,一个个眸子里放出异样的光彩。黄剑明长得洋气、受看,颇有女人缘。一头自然卷发,脸面白白净净,右腮一个小酒窝。与别人不同的是,那酒窝无论咋看,似乎始终在对着你微笑,特生动,别有味道。有人就给了他个“小酒窝”的绰号。黄剑明听了不但不恼,仿佛还很受用的样子。他还听说,有的女人背地里羡慕他的头发,心中竟生出几分得意来。

晚上,女儿没有上晚自习,老婆做了几个菜和女儿等他吃晚餐。女儿黄琳琳十五岁了,正读初四,长得像他,单眼皮,尖鼻子。在外人眼里又更像老婆,脸皮白白净净。行里人见了琳琳都夸她长得漂亮、受看,文文静静的,学习也用功。

下了班,黄剑明便匆匆回到家里。丁文丽已听说黄剑明当上了女工主任,拖着酸溜溜的长腔揶揄道,当女人头儿了,这年过不惑,还交上桃花运了。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那些个“莺莺燕燕”的,给我少招惹,不然,你这桃花运,可就成了桃花劫。谁曾想,这上任第一天,黄剑明就把老婆的醋坛子给打翻了。老婆在区里利税第一大企业当会计,天天跑银行,行里的大情小事不隔夜就能飘进她的耳朵里。黄剑明瞄了醋坛子一眼,乐呵呵地说,看你说的,我可是正人君子。

哎吆吆,都躺到女人怀里去了,还有脸说君子,真不害臊!

黄剑明心里明白,老婆说的是上次张燕送他那事,于是,指天发誓,我若有半点不轨,天打五雷轰。丁文丽立即封住他的嘴,不许你说这混话,量你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琳琳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珠子在爸爸脸上飞来飞去,嘻嘻嘻傻笑道,爸爸当上女工主任,妈妈有压力了。爸爸可不是拈花惹草的人啊!

黄剑明伸出右手大拇指,给女儿点个赞,说,还是小棉袄懂我。

老婆狠狠地剜了琳琳一眼,有你什么事,快吃你的饭!

一周来,黄剑明都在忙着筹备会议,便觉倦了。饭后,黄剑明说,早点睡吧。这两个月来,黄剑明忙于工作,两人少有温存,今天周末,丁文丽才动点心思,见黄剑明一脸的倦意,疲沓沓的懒样,怅然无趣,收拾停当,便回床上歇息。

夜里,朦胧中,黄剑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悬在半空中,飘呀飘呀,猛然坠进了女儿国,一群描眼画眉的妖媚女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嘻嘻哈哈冲他乐。大声嚷嚷着,主任,嫁到我们女儿国吧。黄剑明心中一急,也就醒了。见天已大亮,老婆已做好早餐在等他。

次日,黄剑明在办公室整理会议报告,忙了一整天。

已过了下班时间,他伸了伸懒腰,刚想关掉电脑下班,有人敲门。黄剑明不知是谁,说进来。来人是营业部的张燕,越是不想见的,这上任第一天却偏偏接待的还就是她。

张燕进来,回身轻轻虚掩了办公室的门,“嗵嗵”两步,站在了他眼前。顿时,一股浓郁的栀子花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沁人肺腑,浓郁而不腻,尤其从张燕的身上散发出来,又多了一份高雅。黄剑明顿觉清爽,不由得深呼吸。

张燕肤色白皙,生得脸若银盘,目似铜铃,丰乳肥臀,那高高隆起的胸尤为诱人。乍看上去感觉比常人都大半个号,像一朵肥硕的栀子花,在支行也是数得着的漂亮。平日里,快人快语,性格泼辣豪爽,工作上利利索索,又热心女员工的事,爱为女员工打抱不平。人无坏心,可就是一个直肠子,口无遮拦。平常喜欢往男人堆里凑,还爱讲些个半荤半素的小笑话,笑话没讲完,自己先就“嘎嘎嘎嘎”的笑个不停,前仰后合,声脆,眼角飞泪。一时梨花带雨,花枝乱颤。引得男人们直勾勾地瞪着她,一个个的贼眸子里有光芒射出,似乎她的脸上有朵花。总之,和她在一块儿,你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性感诱人”这个词儿。

正是她这性格脾气,姐妹们有个什么事也都愿找她出头去领导那里反映。据说,有一次,她去找女工主任,守着一群男人便开口要“工具”,引来众人哄堂大笑。有个坏小子插科打诨道,燕啊,还是咱行的女同胞有女人味。她却若无其事,指着男人的鼻子,说,甭装正经,夜里那点破事瞒得了谁,还不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惹得祸,我可是为女同胞服务。

进来到了眼前的张燕,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黄剑明问,有事吗?

张燕肥嘟嘟的小嘴,还是那样速度极快地吧嗒着,主任,我来过两次了,你都在开会。你是我们女工的头儿,可要给我们做主。我想请两天假,我们魏主任不批,说月末这两天闹人荒,我只好来求你。

家里有什么事吗?黄剑明想到王爽交给他的两个字,微微一笑,问道。

张燕说,身子不舒服。去医院开了假条,可魏主任说,这种事不值得休息,营业部女工多,若都像我这样,工作谁干?他要我坚持着。我说,我请假是有规定的。结果惹得魏主任恶狠狠地摔给我三个字,不准假!黄主任,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你。再说,这种事也不是我自己,上次孙潇,就没准她假,说她歇了,无人替班。她一个大堂经理在大厅里一站就是大半天,咋受得了?哭了大半晌,抹把泪,硬是撑了下来。我这也是给姐妹们争个理儿。

张燕沉着脸,似乎心中有天大的委屈。

听她一通说,黄剑明也没弄明白她得的是啥病。说,你看上去也不像有病啊,啥病就不能坚持上班了?

“痛经!”平时,张燕本来是开玩笑没轻重的人,然而,说这话时,脸庞却绯红得到了耳根。

黄剑明知道“痛经”假,还是在《女职工特殊利益保护条例》中,也是在条例里知道了女人的“四期”保护,可不知其理。依然微笑着说,有那么厉害吗?

你们男人咋知道“痛经”的难受?!张燕也不顾了羞涩,大声吼道。

黄剑明急忙道,你喊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啊。好了,回去吧,一会儿我找你们魏主任。

听了黄剑明的话,张燕一改往日的脾性,慢言细语地说,谢谢主任,你真好!竟多了一份平日里少有的女性温柔,脸上满是喜悦,似跳舞一般,轻巧地闪了出去。

望着张燕那丰腴的背影,黄剑明想,这女人真挺漂亮的。忽然想起贾宝玉的话来,这白白胖胖的膀子若长在林妹妹身上,或可摸得一摸。这一念刚闪过,即暗骂自己不是人,主席和老师的赠言可不能忘!又想起去年“送驾”之事,心理上就不愿与她接近。唉!不想这么多了,重要的是行动。

他即刻给魏主任去了电话。打过电话,在心里说道,这女工主任当的,第一件事就直奔了女人的特殊利益。

就在张燕前脚进了黄剑明办公室的门,丁文丽也恰好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前。她刚在一楼营业室办完业务,想来楼上对黄剑明说,一会儿她要和科里同事去医院看个病号,下班后,让黄剑明回家买两盒羊肉片,晚上吃涮锅。丁文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就收住了脚,给黄剑明发了微信。刚要转身离开,里面传来张燕对黄剑明说“痛经”的事。听到这里,丁文丽的肺都要气炸了。好个女工主任,第一天上班,就和小妖精关上门躲在办公室里密谈“痛经”。当时,她真想一脚揣开门,冲进去揍他们两巴掌,可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是在支行。憋了一肚子气,愤愤地下了楼。

黄剑明对门外发生的一切却全然不知。

晚上回到家,黄剑明见老婆没有做饭,厨房里清锅冷灶,丁文丽正窝在沙发上抹眼泪。

黄剑明不知缘由,便诧异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丁文丽铁青着脸,瞪了他半天,咬牙切齿地说,不要脸,还没贼胆,我看贼都快跑出来了。

黄剑明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依旧绅士一般的憨憨一笑,说,你病了?

我是病了,痛--经!说痛经时,丁文丽有意识地将两个字拆分开来,拖着长音,歇斯底里地吼道。丁文丽越骂越来劲,什么狗屁女工主任,什么女工工作,我看就是不要脸。两人还卿卿我我地讨论痛经,我看再讨论就该讨论到床上去了。

这一通炮仗似的吼骂,把黄剑明骂明白了。等丁文丽稍稍平静下来,黄剑明才从头至尾一点一滴地给她做了解释。嬉皮笑脸地对醋坛子说,咱可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听罢黄剑明的解释,丁文丽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冒失。可能是骂累了,也可能是饿了。这时,才想起来说,你买的羊肉片呢?黄剑明说,谁让我买了。丁文丽说,我给你发了微信。黄剑明当时正和张燕谈痛经了,那顾得上看微信。此时,他只好说,反正今晚女儿不回家吃饭,咱就下面条吧。黄剑明说着要去厨房,丁文丽拉了他一把,主动去了厨房。

吃过晚饭,上床睡觉时,黄剑明问,老婆,这痛经很严重吗?

丁文丽脸朝里在看微信,很不耐烦地说,我又没痛过,咋知道?你不是问了你的燕燕么。

黄剑明轻柔地扳过她的身来,低声说,还生气啊,我这不是跟你学知识么。你若痛经,我也好关爱一下。

老婆没制止他,随了黄剑明的手回过身来,说,不要咒我,我才不会呢,你还是去关爱你那帮女人吧。不过女人来了身子,可要注意,尤其不能动凉水,不要吃冷食,还要注意休息。老婆说这话时竟多了几份柔情。

听了老婆讲述,黄剑明叹了口气,女人的事儿就是多。想着明天可要到网点去转一下,真正了解一下女工们的工作和生活。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么。

黄剑明和老婆拉起女人的事儿,竟一时情绪激动起来。就伸出一只手在老婆的胸上撩拨。老婆使劲拿他的手,没推开,也就懒得动。黄剑明想,什么“莺莺燕燕”,当下才是幸福,便起身压了上来,丁文丽全无准备,动弹不得,手机丢在了枕上。一时事毕,老婆懒散地偎在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两人不再说话,熄灯睡觉。

夜里,黄剑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张燕和几个女员工围着他,大声地叫嚷,主任,我们“痛经”!给我们假!

一觉醒来,黄剑明见老婆已备好早餐。便知昨日之事风息雨止了。

简单吃过早餐,出门前,丁文丽一边收拾着饭碗,一边说,晚上早点回来。

黄剑明说,有事吗?

丁文丽没好气地说,有事。又大声叮嘱道,记得别在外吃饭。

老婆的话黄剑明并没在意,就匆匆上班去了。

今年倒春寒,季节虽过了雨水,天还是寒风潇潇。黄剑明到了办公室,安排妥了李行长和王主席交办的几件事,修改了东郊分理处房屋租赁协议,又起草支行党委民主生活会的工作方案发给王主席审阅。做完这些事,才叫着办公室的苏宏去网点。

苏宏问,主任,去哪儿?黄剑明说中心路支行。尽管老婆一再叮嘱不让他过分靠近“莺莺燕燕”,可他还是首先想到了赵颖。

苏宏启动车时说,主任,你下午市行有个会议。黄剑明说,知道了。

中心路支行的客户络绎不绝。苏宏对黄剑明说赵颖行长在大户室复点现金。苏宏要去告诉赵颖,黄剑明摆了摆手,低语道,别惊动她。

赵颖和黄剑明是同一年入行的大学生,她是多年的劳模和业务能手,一直在网点工作。二人虽彼此欣赏和爱慕,却并未走到一起。婚姻这事就是命中注定吧。刚入行那天,黄剑明一眼就看见赵颖那与众不同的衣着和那条垂在身后的黑黑的大辫子,还闻到了她身上飘来的淡淡的石榴花香味。尤其她那小嘴,像一颗熟透的樱桃,两片薄唇红红的。书上说的樱桃小口一点红,就是这样吧?如梦似幻,一时间,黄剑明被她的美所惊倒。直到赵颖笑吟吟地和他搭话时,他才恍恍惚惚,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句。这一幕,被领他们报到的人力资源部高总看在眼里,说,小黄啊,人家赵颖问你话呢,走神了?那么多熊小子抢着和咱大美女搭话,她还不理呢,你可真好福气。说的黄剑明竟红了脸。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识。后来,赵颖去了中心路支行,他去了东郊分理处。再后来,就各自有了家庭。尽管没走到一起,他们的友情却愈发深了。

赵颖看上去身单力薄,甚或有点弱不禁风,似有黛玉的“不足之症”。可你去行里打听一下,谁不说她是个工作上的拼命三郎,业务上的行家里手?她尽管身子弱,但目光清澈,脸上始终洋溢着明亮的色彩,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撩拨得你心颤。

当好多年轻人正进入花前月下热火朝天的恋爱期时,她却一门心思地练点钞,别人都叫她“傻妮子”。可正是她的“傻”,成就了一个全省金融系统的点钞状元。也在那年,她成了省劳模。

王爽当上工会主席后,看重的正是赵颖的业务技能,推选她兼任工会劳动竞赛委员会主任,还组织了一帮一带徒学艺。张燕就是从那时起成了赵颖的第一个徒弟。本来,赵颖有机会去市行工会。那是她刚获点钞状元时,市行工会主席找到她,她一口回绝说,自己身体不好,孩子又小,不想离开家。有人就背后议论,赵颖真是练功练傻了,去市行不比在网点强百倍?当时,黄剑明也是想不通,可回头想,赵颖为人那么低调、淡泊,该是早把名利看淡了。

其实,人生就是一出戏,人人都是戏中人。精彩也好,平淡也罢,总要谢幕。后来,支行要推荐她干专职女工主任,她说,自己更适合在网点干。

黄剑明远远地看着赵颖点钞。别人都是单指点钞,唯有她手中的那把百元钞票,轻轻一捻,分成一款红色扇面,那么优美。

黄剑明想,赵颖把工作诗意化了。这诗意,正是与她相伴了二十多年的钞票。在世人的眼里,钞票是万能的神,在银行前台却是粘满细菌的纸。因此,好多人进了银行没干几天前台,就削尖了脑袋托人找门子想离开。上月还有人托关系找王爽,刚来银行干柜员不到半年就要求去后台。王爽回绝说,在前台不到两年谁都不能换岗。

这时,只见赵颖又抓起一把钱,撕开捆钞纸,出手就是一幅美丽的扇面。点起来像小鸟啄食,有节奏地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黄剑明看得正奇,突然,一张钞票窝在里面,中断了那动听的声响,传出“嗤啦”的声音。那张钞票似乎不情愿,仿佛在说,领导,慢点,都弄痛人家了。赵颖停下那惯有的速度,折过那张破钞,抽出来放到一边,从零散的百元钞中取过一张新的放在了里面,动作那么娴熟,几乎没有影响速度。若不是对这份工作怀了深深的爱和情感,怎会有这等艺术化的点钞?在别人眼里这枯燥甚至是脏累的活,从赵颖的脸上反倒现出一丝享受来。

黄剑明啧啧称赞,忍不住喊出声来,好技法!

赵颖抬起头,说,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怠慢领导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她一身藏蓝色工装,白衬衣,胸前佩戴行长工牌,文雅、庄重、大气。只不过,她那漂亮的长辫子早已成一个卷,挽在脑后。她走起路来平静而轻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邀黄剑明去她的办公室喝茶。黄剑明婉言谢绝说,我们来看看,还要到其他网点。

赵颖侧脸瞄了黄剑明一眼,说,你瘦了,这几天工作很忙吗?

黄剑明也望望赵颖,说,你看上去也有些疲惫,身子不舒服吗?

赵颖脸微微一红,说,最近也不知咋了,正干着活,突然就心慌。

黄剑明说,看你的嘴唇有点发青,抽时间去医院查一下,可不能马虎。

赵颖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事的。便不说什么了。一会儿,陪黄剑明来到了现金区。

现金区似一个坚固的堡垒,密不透风。已*两个多月的客服经理李媛媛,正在前台办着业务,她妊娠反映强烈,突然泛起了酸水,想要呕吐。她急忙捂了嘴,将手边的“本柜暂停办理业务”的指示牌放到柜台前,细心地把印章收起,退出了操作画面。就在这时,柜台外传来一位老人愤愤地吵嚷声,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挨到我,咋就停止办理业务了,你咋不早说呢?

李媛媛忍住反应,面向对讲机,用极弱的气力说,老师傅对不起,我身子不适,您到二号柜吧。

你什么服务,对你老子也这态度吗?一句话,我就去二号柜啊,凭什么,叫你们领导来!

对于客户的指责,李媛媛委屈得说不出话来,眼里满是泪水,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她怕自己忍不住吐到柜台上,连连向老人赔礼后,一边掏出手绢擦着频频的虚汗,一边低下头匆匆离开柜台。

大堂经理听闻老人的吵嚷,忙过来劝解。

这一幕,黄剑明和赵颖看得清清楚楚。赵颖见李媛媛脸色苍白,也走过去向老人做着解释,这位老人才极不情愿地去了二号柜。

赵颖见李媛媛闷闷地坐在一边,脸色苍白,虚汗淋漓,不停地喝着开水。关切地问,媛媛,又反应了?

李媛媛望着赵颖和黄剑明,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赵行长,我不是有意的,这几天反应特厉害,怕是顶不了柜了。

赵颖给李媛媛倒了杯水,心疼地说,媛媛,顶不下来,你就歇几天,别硬撑着,对孩子也不好。这些天在家要挑着吃,鱼啊肉啊水果啊,吃不上也要硬吃。咱做女人的就是这命。不为了自己,还为了孩子啊。

黄剑明听了她们的对话,说,不能找个人替班吗?

赵颖无奈地说,这个月,网点有五个*的,有两人都七个月了,好歹不顶柜了。行里哪里还有人替班啊。

黄剑明对苏宏说,支行要建“爱心妈妈小屋”,列入计划都一年了,却迟迟没有进展,回去咱写个报告,要赶紧建。有了场所,才能落实孕妇工间的休息。

说完,又和赵颖去了小餐厅。黄剑明打开自来水,伸手试了试,水有点儿微微凉寒,说,你们一直用这水洗手吗?

赵颖迟疑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黄剑明想,他们支行除了一名男客户经理,其他十一人都是女员工。老婆说,女人来了身子,不能动凉水,可谁吃饭谁不洗手呢?网点急需个暖水宝啊!他在心里盘算着,对苏宏说,网点都要安装暖水宝。苏宏又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走出中心路支行,黄剑明突然发现天空晴朗了许多,早上的雾霾已散,有白云悠悠飘过。他和苏宏上了车,发动车的瞬间,贝多芬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响了起来,乐曲声也让这个春天变得明亮温柔起来。

黄剑明和苏宏又转了几个网点,中午回支行食堂吃了午餐。

吃过午饭,黄剑明收拾了一下,独自开车去市行参加办公室主任工作会议。会议结束后,又去了市行女工主任那里点了个卯,算是正式报到。市行工会安排在职工食堂吃了自助晚餐。

一天的忙碌,黄剑明早把出门时老婆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天渐渐暗下来,黄剑明才忽然想起,老婆要他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黄剑明匆匆返回,进了家门,见屋里未开灯,客厅地面上有大片的水渍还未擦干。

黄剑明伸手打开灯,餐桌上一桌的菜肴映入眼帘,一瓶打开的白酒和一个高脚酒杯无声地立在那里。黄剑明知道老婆自己喝酒了。

卧室里传来呜呜咽咽的抽泣声。黄剑明忙冲进去,见老婆躺在床上,哭得眼睛红肿。

黄剑明嘻嘻笑着,说,咋了,我才离开一天,就想我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还有这个家啊?!就算是个保姆,主人不回家也要通知一声,你还拿人当人吗?!丁文丽见了黄剑明,大发雷霆,哭声也更大起来。

黄剑明忙去卫生间拿了热毛巾递给她,说,别哭了,不怕邻居听见笑话。

你都不怕,我怕啥?!在外面疯吧,有美女陪着多自在啊!丁文丽越说越生气。

黄剑明深知是自己的疏忽,又铸下了一桩错事。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管用,忙去哄劝。他懂得,老婆最信哄,女人在家是要男人娇惯着的。哄好了,女人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正所谓家不是讲理的,是讲情的。

哄过了,黄剑明又将一天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做了交待。最后道歉说,自己错了,忙起来忘记了老婆的嘱咐。

原来,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本来,丁文丽想做几个菜,晚上好好庆祝一下。就在丁文丽去菜市场采购的时候,楼下李老师来了电话,说她家中漏水已渗到楼下了。丁文丽提着采购的一堆鱼啊肉啊菜的,急忙往家赶。

进了门,见屋内水流遍地,是自来水管裂了。幸亏物业来得及时,总算避免了一场大“水灾”。傍晚,丁文丽做了菜,等着黄剑明回来。可天都黑透了,还不见黄剑明的影子。女儿又不回家吃饭,望着空荡荡的客厅,丁文丽发了一会儿怔,不免有些沮丧,心中生出怨恨来。倒上一杯白酒,自斟自饮。

丁文丽边哭边说,家里的大小事你管过多少?你天天泡在银行里,菜市场没陪我去过一次,孩子上幼儿园三年、读小学五年,你接送过几次?门锁坏了,我找人修,电灯泡不亮了,也是我自己去买新的又安装上去……我的事,掐破耳朵的叮嘱你不管,别人的事,管起来就不回家!

丁文丽一肚子的怨气。

黄剑明听着老婆的哭诉,半句嘴也不回,只是连连的道歉。丁文丽说了,哭了,闹了,没有演对手戏的,也就慢慢偃旗息鼓了。

这时候,黄剑明上前拉了老婆去吃饭。还觍着脸说,你都累了一天了,快来吃饭,吃完早点休息吧。

为了体现自己的真诚,虽在市行吃得很饱,硬是咬着牙陪老婆又用了“一顿晚餐”。

不怪丁文丽说黄剑明,自打他们结婚后,黄剑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行里。这些年来,别人一家三口休假外出旅游,他却一天假也没休过。一天里,不知在忙些什么,似风过水面,全了无踪影。他爱好文学,曾经想静下来写点东西,几次拉好了大纲,又几次中断。他却从没后悔过,用他的话说,谁叫咱干了这一行呢?丁文丽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一个人默默地承担起家务事,还要时常去替他看望父母。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见老婆的气已消,黄剑明长长地舒了口气,自去收拾碗筷。

张燕吵吵嚷嚷地闹来“痛经”假,自己却只休了大半天就顶班了。营业室还不到开门的时间,姐妹们围着张燕,叽叽喳喳地说,张姐咋又来了。

张燕说,一个个没良心的,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不过,咱这男女工主任也真够哥们。对咱是“和蔼可亲”多了,不笑不说话,让人感到可亲可近。

不知谁说了一句,我的大美人啊,领导的三句好话就把你俘虏了。

这时,魏主任走过来,说,好了,别议论了,都干活去。

张燕刚整理好柜台上的办公用品,来了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满脸络腮胡子,凶巴巴的,左耳朵垂上挂着个一元硬币大的金耳环。走起路来,金耳环摇摇晃晃的。

络腮胡子来到张燕面前,斜着眼角,瓮声瓮气地说,办银行卡。

张燕接过他递过来的证件,逐个审验。张燕按照男子提供的电话号码,用座机打过去是空号。张燕说,藏先生您的预留电话是空号,请更换。

络腮胡子脖子一梗,撂下脸来,不满地说,不就是张卡吗,跟预留电话有毛关系?抓紧给办。

张燕和声细语地提示道,藏先生,您的保证人电话是空号,按规定不能办。请提供真实信息。

没等张燕说完,络腮胡子暴跳如雷,只见脸部肌肉抖动着,极其蛮横地吼道,放屁,我的信息没错,快给我办。

张燕说,你怎么骂人?请放尊重点!提供真实信息这是制度。

络腮胡子伸出食指点划着张燕,骂你咋了,不给办,砸了你这个摊子。

张燕强压住心头怒火,说,请您自重!您的卡确实无法办理。

未等张燕说完,他两手抓起桌子上装满资料的塑料盒,狠狠地向张燕的头上砸去。只听“砰”的一声,塑料盒在张燕头上瞬间成了碎片,霎时,鲜血顺着张燕的额头流下来,衬衣上溅满了血。

张燕疼痛难忍,抱头哭起来。这时,保安和大堂经理跑过来拦住行凶男子,并找来魏新楠主任。魏新楠一边为张燕擦着血迹,一边对保安说,快打120!一会儿,120赶来,魏新楠叫上大堂经理和张燕去了医院。

黄剑明和分管行长来到营业室时,保安正拦着男子不让走,要他赔情道歉。坚决地说要报警,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分管行长说只要他赔情道歉和同意赔偿医药费,就不再追究了。回头对黄剑明说,他还有个会议,让他处理好。说完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40分钟,魏主任和张燕他们回来了。魏新楠忍不下这口气,把黄剑明拉到一边,非常气愤地说,这事不能这样算了,若是就此息事宁人,还有没有道德底线?!

黄剑明先去看了张燕的伤势,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给区公安局刑警大队孙队长去了电话,不一会儿,孙队长来到营业室。络腮胡子在民警面前,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安静下来。跟孙队长去区局录笔录。

等他们出了门,黄剑明安慰张燕道,你没有错。放心,行里给你做主,绝不让社会上的那些渣滓横行霸道。我们银行是服务单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更要维护社会道德底线。员工服务不好,你可以投诉,这是你的权利,但决不是你任意妄为,耍泼闹事的理由。黄剑明让魏新楠把张燕送回家,好好养伤。随即也去了公安局。

当天,公安部门做了调解,那男子一是赔礼道歉,二是赔偿药费。

后来,这事传到了市行,工会李主席反复肯定说,剑明,你做得对。黄剑明说,主席,我们的一线柜员才是弱势群体,一年到头,中午没有正点吃过饭,口渴了也不敢喝水,怕去方便招来客户的不理解,甚至是谩骂。遇上这种客户,你若去解释,客户会以各种理由投诉媒体,有的媒体就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给银行曝光,说银行服务差。

李主席认真地听黄剑明把话说完,说,剑明,我们的工作还做得不够,工会工作政策性强,尤其女工工作,事关女员工的特殊利益,很重要啊。

自打当上女工主任,黄剑明的事儿多起来。他率先在全市为网点安装了暖水宝,为孕期女员工制作了孕妇装,开通了女员工之友微信公众号,组织了巾帼建功竞赛,文体活动等等。

中秋节前的那个周六,天气变得凉爽了些,不再像夏天那般酷热。支行上上下下都铆足了劲为三季度指标冲刺,为给大家加油鼓劲,支行在大院举办员工趣味运动会。网点除了值班人员外,都参加了。活动丰富多彩,有跳绳、托球跑、飞镖、跳棋、拔河、四人绑腿跑……

八点钟,黄剑明见赵颖走过来。他猛然发现,赵颖清瘦了许多,脸色发暗,全无往日的光彩。黄剑明关切地问道,病了吗?赵颖淡淡地说,没事儿,这几天突然心跳过速。不碍事,我去医院看过了。黄剑明说,没事就好。说完,他去招呼大家,趣味运动会开始了。

十点多钟,运动会正紧张的进行着,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快来人,赵行长摔倒了!当时,黄剑明正坐在椅子上为托球跑计时,听闻喊声,一跃而起,噌地一下蹿了过去。原来赵颖在跳绳时,猛然摔倒在地上。他看到赵颖的嘴唇发青,脸色苍白,已经没了呼吸!黄剑明在让苏宏赶快打120的同时,俯下身去,在赵颖的胸口处做复苏按压,接着,又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黄剑明在办公室主任培训班上,学过一些护理常识,面对这突发情况,他无暇思索,就行动起来了。在黄剑明一连串的抢救动作下,赵颖终于有了自主呼吸,苏醒了过来。这时候,120赶到了,大家把赵颖抬上救护车,黄剑明也跟了过去。

等赵颖的丈夫赶到医院时,赵颖已平稳了。大夫说,病人是心脏有问题,多亏了你们主任懂一些救护常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颖望着黄剑明,见他的唇际还留有淡淡的口红,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知道是黄剑明救了她一命。黄剑明看着赵颖脸如白纸,心里似针扎了般难受。早上见到赵颖的脸色不好,就该提醒她注意,可他没有。结果,她在自己自主的活动上出了事。

黄剑明救赵颖的事,当天便风一般传播开来。还增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细节,说,正在大家惊恐无助时,黄主任嗖地一下蹿过去,似一个专业大夫,俯下身与赵颖行长嘴对嘴地开始人工呼吸。黄主任那臌胀的腮憋得通红,足足做了十分钟。他们俩刚入行时就好到一起了,看那嘴对嘴的样子,真像一对热恋中人。黄剑明听了,心中不快,这不纯粹胡说八道吗?黄金抢救只有4分钟!

中秋节的前一天,赵颖出了院。晚上,刚吃过晚饭,赵颖夫妇就来到黄剑明家里道谢,带了一盒十五年的普洱和一大盒带鱼,还有一条羊绒围巾,说是给丁文丽的。黄剑明说这怎么好,都是同事,又是楼上楼下住着,你们太见外了。赵颖说,这可是救命之恩啊,若不是黄主任,我——我————赵颖说不下去了,眼里流出泪来。

丁文丽脸色便不自然起来。只有黄剑明察觉到。

客人走后,黄剑明看了那盒带鱼,对丁文丽说,你们单位刚分了两大盒,咱也吃不了,我一会儿去朱云家一趟,她家困难,这大过节的也给她补贴一下。

丁文丽没好气地嘟囔了几句,说随便,爱给谁给谁。她一想到自己的男人亲了别人的老婆就气不打一处来,赌气去卧室反锁了门。

黄剑明自感无趣,提起带鱼下了楼。

黄剑明来到朱云家,她正在陪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做作业。忙着去给黄剑明沏茶。

朱云的丈夫是一名消防大队的副大队长,春节前,在一次化工厂的火灾中,他带领大家冲在前面,大火即将扑灭时,车间楼板出现了垮塌,他为了救战友牺牲了。

黄剑明询问了还有什么困难尽管和行里说。朱云说,行里和区里照顾的都很好,没有困难。黄剑明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匆匆道别。

天气已转凉,中秋月还没升上来,院子里秋虫的叫声响成一片。

来年春天,王爽提前一个月转了岗。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组织上和王爽谈话时,王爽再次推荐了黄剑明。他事后还专门找黄剑明说了此事,劝黄剑明别着急,或许领导忙于旺季业务,没来得及安排他的事。据说支行李行长也推荐了他。黄剑明也没往心里去。

一眨眼,又一个月过去了,黄剑明提拔的事却迟迟不见下文。这次,老婆丁文丽只是鼻子里哼了几声儿。

黄剑明依旧干着女工主任。

作者简介:冯衍华,1963年10月生于山东淄博,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首届“德艺双馨”作家称号获得者。文学写作以诗歌、散文、小说为主。作品见于《金融论坛》《山东文学》《时代文学》《当代散文》《齐风》《东方散文》《柳泉诗词》《深圳诗词》等。出版有散文集《春天的梦》《古窑韵事》两部和长篇小说《涅槃》《工会主席》两部;《涅槃》获2011年聚焦工行全国金融文学大赛金奖、第二届中国金融文学奖。《工会主席》获第二届中国金融文学新作奖、淄博市第十一届“淄博文学艺术奖”。

带鱼啥病不能吃,什么病不能吃木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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