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蝶衣错位的人生中,唯有段小楼让他体会到生而为人所应有的关爱,曾经段小楼用那竿铜烟锅令他明白现实的血腥,让他从心理上接纳自己本是个“女娇娥”,段小楼一直是程蝶衣活下去的一个希望和信仰,与其说他沉溺于戏台上那一出《霸王别姬》,毋宁说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 戏曲中,永远有保护他的段小楼,不用去屈服现实,一次次承受生活的蹂躏。
程蝶衣所爱的,是戏里英勇无畏的真霸王,彼时互相揭露的丑恶,彻底摧毁他构建了多少年的理想之地,当人性以极其不堪的方式裸露,他同样难看的反击,不过是信仰坍塌后的自暴自弃。
多年后一切平定,两人再次重聚,当人们认为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程蝶衣却选择了在排练时以“虞姬”的角色自*。小说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局,电影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呈现,是对程蝶衣这个角色执手相看的理解,唯有离开这个卑琐的世界,才是他从精神上一种彻底的醒悟和解脱。
写在最后程蝶衣的悲剧,是时代所造成的,从“男儿郎”到“女娇娥”,亦非是他个人可以抗力,不过是一场“活着”的妥协,这种身心上的巨变,未尝不是一种隐忍的反抗。
段小楼是假霸王,程蝶衣亦非真虞姬,飞蛾最终扑进火里燃为灰烬,带着悲壮色彩的叩问,他到底是谁?他全身心的接纳命运强塞过来的角色置换,以为是一场主动的掌控,最终大梦一场,不过是被动的无可奈何。
回归程蝶衣与段小楼互相揭露的背叛,其实在当时大背景的生存状态之下,无以苛责太多。
小说《1984》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了惩罚“思想罪犯”,思想警察想出了最好的办法是摧毁他的信念,男主人温斯顿公爱着女孩裘莉亚,身体的折磨没能使他屈服,最后思想警察利用他内心最恐惧的老鼠,使他精神崩溃,说出了“去咬裘莉亚”。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因为自己没经住人性的考验。后来他遇到了女孩,女孩说自己也同样出卖了他,二人虽然无法再继续相爱,但至少出于对人性的理解而一笑泯恩仇。
段小楼是经不住考验的温斯顿,也代表普通的人性,但他生命中遇到的两个最重要的人却都是极认真的人。假如程蝶衣与段小楼跳脱出历史的受限去看待他们决裂的行为,应该也会同温斯顿和裘莉亚一样,相视一笑的理解。
很喜欢程蝶衣扮演者张国荣的一句歌词:“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如果每个都有“我就是我”的觉悟,那人间得少了多少悲剧,程蝶衣没走得出,张国荣没走得出,那俗尘你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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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S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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