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实苦:不可测的前路
1937年12月12日,南京城外炮火声声,数十万溃败大军正在渡江撤离。
南京城内,无数百姓跳进寒冷刺骨的江水里,试图以生命为赌注来赌上一局——在即将破城而来的日寇和滔滔翻涌的长江之间。
而在这绝望阴惨的末日清晨,一座美国天主教堂静静矗立在南京城一角——这是1937年12月12日的南京城里难得的宁静之地。
突然,窗外暴起的吵闹声打破了这宁静。
两个年轻女人骑坐在墙头上,一个披狐皮披肩,一个穿粉红缎袍,纽扣一个也不扣,任一层层春、夏、秋、冬的各色衣服乍泻出来。
原来,是神父在阻止那两个墙头上的女人往院里跳。
望着墙上墙下的女人们,原本住在这座天主教堂里的女孩子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媚骨天成”,但她们很快就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女人是什么人?”
“都是堂子里的。”
“什么堂子?”
“窑子嘛!”
……
神父还在与女人们争执,突然,其中一个约莫二十六、七的女人说道:
我们的命是不贵重,不值当您搭救,不过我们只求好死。再贱的命,譬如猪狗,也该死个干净利落。
她并不是那种艳丽佳人,但十分耐看:一头长波浪,一身素花棉布旗袍,一双黑皮鞋,背影立得姣好无比;也没有自轻自贱、破罐破摔的态度。
有那么一刹那,所有人都忘掉了她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风尘女人,除了孟书娟。
“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叫玉墨。文墨的墨。”
玉面倾城、文墨生香,玉墨,真是个好名字,像是书香世家里走出来的“好姑娘”。
谁说她赵玉墨不是“好姑娘”呢:四书五经也读过,琴棋书画都通晓,父母也都是读书知理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