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白孝文被鞭刑的场景,因为自己也吃过那种苦头,深知那样的苦,有多苦。她决定,报复鹿子霖。
当鹿子霖还在炕上享受着田小娥带给自己的欢愉时,突然感到脸上一阵湿热,原来田小娥把尿尿到了他脸上。
田小娥这是以牙还牙,当初鹿子霖教唆她抹下白孝文的裤子,就相当于尿到了白嘉轩脸上;这次,她为了白孝文,也尿到鹿子霖的脸上,算是替白孝文讨公道,让鹿子霖也尝尝被人尿到脸上啥滋味儿。
鹿子霖大怒,起身骂田小娥:给你个笑脸,你就忘了自己姓啥为老几了?跟我说话弄事看向着,我跟你不在一杆秤杆儿上排着!
田小娥也豁出去了,继续戏谑鹿子霖:你在佛爷殿里供着我在土地堂里蜷着;你在天上飞着我在涝池青泥里头钻着;你在保障所人五人六我在烂窑里开窑子院!你是佛爷你是天神你是人五人六的乡约,你钻到我窑里干啥?你厉害咱俩现在就这么光溜溜地到白鹿镇街道上走一回,看看人唾我还是唾你?
鹿子霖本以为田小娥是只温顺听话的小猫,没想到此时的田小娥却活生生得像一条要咬人的狼狗。鹿子霖慌忙穿起衣服,径直往窑洞外面跑,他怕了,他怕自己干过的苟且之事被田小娥抖落到族人面前。
其实,人世间就是这样,往往就是看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田小娥什么都没有,连做人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她还会顾忌什么?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还害怕被人逼迫吗?而鹿子霖不一样,他是大名鼎鼎的乡约,他需要一张脸面。
田小娥尽了自己最后的微薄之力,做了一件救赎自己良心的事情。可谁能想到,鹿子霖这场阴谋过后,却让田小娥和白孝文两人的心更近了,从而直接导致孝文媳妇的悲惨结局。
孝文媳妇被逼死自从白孝文和田小娥的事儿被公开后,白孝文就更加的肆无忌惮,索性扔下老婆孩子不管,天天泡在田小娥的炕上。
分到的良田和房屋也都卖了。他把卖房卖地的钱,一大半给了田小娥,一小半装进自己的口袋买烟土,对于屋里的原配媳妇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白鹿原上闹饥荒的那阵儿,白孝文和田小娥在窑洞里过得是神仙日子,有钱不慌,还沾染上了烟瘾。白孝文真正成了天不收地不揽的游民,俩人吃饱了抽烟土过瘾了就在炕上玩开心,使这孔孤窑成为饥饿压迫着的白鹿原上的一方乐土。
而彼时的孝文媳妇却过着挨饿受冻的日子。媳妇儿问孝文卖地的钱哪去了,劝孝文买一些粮食放家里,日子还长着呢,大人饿一顿能受得了,可孩子还小。
没想到,白孝文却不耐烦地说,自己的事儿以后不让她管也不要她问。
白孝文天天不沾家,两个孩子都被婆婆带到后院去吃饭,只有孝文媳妇一人在家里忍饥挨饿,婆婆有时候背着公公给她一勺半碗的,可饥肠辘辘的她难过的根本吃不下。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一定会露出自己最凶狠的一面,因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孝文媳妇豁出去了,跑到田小娥的烂窑外面,跳着骂着,正在炕上和田小娥欢愉的白孝文,径直走到门口,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抽得媳妇跌翻在门槛上。
孝文媳妇使出最后的力气,爬起来冲到田小娥的炕上,胡乱撕扯着田小娥。
彼时的孝文媳妇,肯定恨透了田小娥,自己好好一个家,硬生生地被田小娥害成了这样,孩子孩子没饭吃,自己也快要被饿死,而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银钱和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男人,统统被田小娥霸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