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做针线活,把它戴在右手食指或中指的第二关节中间,穿了线的缝衣针屁股顶住一个凹点,手指往上用力一顶,针线戳进衣布鞋底,减轻了手指的一些劳动强度,也提高了缝制速度。彻鞋底,鞋底太硬,顶针用劲一顶,“嘣”缝衣针断了,断了的缝衣针会扎进手指头里头去。无论是做衣服,还是缝被褥,特别是做布鞋,顶针是不可或缺的。
顶针,是缝缝补补的重要用具。可是,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文人为它写过诗文的,写缝衣针的倒有一首:“麦穗输尖,兰芽让瘦,怪底锋铓纤小。九孔玲珑,寸光明灭,赚得秋波钭瞟。”
还有写线的:“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当然,这首诗里面所写的线包括了缝衣针。
写尺,剪刀的诗也有,惟独不见写顶针的。
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困难,全家人补衣服裤子,做鞋,都是母亲用小小的顶针,一顶针一顶针,顶着缝出来的。母亲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老茧铁硬,阳光下发射出银色的光。
针师傅也用顶针。
快过年了,家里再怎么困难也要给孩子做件新衣服新裤子,这样,大人的心才安妥。
家乡,每家做新衣服裤要把针师傅请到家里来。这一段时间里,村子里的针师傅很吃香,手艺好的更吃香。东家还在钉钮扣,西家已来抬缝纫机了。年逼了,实在请不来手艺好的,二流三流的将就着请来,紧赶慢赶做起来。
布料,是平时从供销社一块一块剪来的,存着。针师傅进门,拿出来,一块一块比划着,指定着这做衣服,那缝裤子;这块老大做,那块老二缝。针师傅点头点脑,一一记着。
进家门的针师傅,挑着一副担子,一头是缝纫机,一头是木箱子,箱子内装竹尺、皮尺、顶针、镊子、划线粉块、大小缝衣针、裁剪刀,外加一把烙铁。带着徒弟的针师傅,一副担子不用自己挑,他腋窝下夹一布袋子,优哉游哉跟在担子后,悠悠地渡着八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