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的木刻封面图
同类刊物少,质量又优秀,《儿童文学》顺理成章地大受欢迎,第一期就卖出了30多万册。编者们也对杂志的前景很有信心,准备将杂志发展成全国发行的“外部刊物”,发行周期也固定下来。创刊的第二年,编辑部还把全国的青年儿童作家请到北京举办学习会。
这种信心没能持续太久。《儿童文学》创刊的1963年,离十年文革的开始,只差3年。
文革期间,《儿童文学》先是大幅增加了革命主题的作品。但是这种作品儿童并不爱看,再加上很快文艺界的情势恶化,《儿童文学》在出版了10期后宣布停刊,一停就是十年。
直到1977年,一篇名为《“四人帮”是摧残儿童文学的刽子手》的文章,才宣告了《儿童文学》的重新出版。十年前就开始谋划的“固定出版周期、面向全国发行”又被耽搁了好一阵子。
然而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儿童文学》都只是一本普通的儿童杂志,读者群体局限在小学生群体中。
它真正变得“名不符实”,不再局限于“儿童”这一群体,而是在更广泛的读者群中奠定了地位,还是因为90年代的文学杂志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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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中国的文学创作迎来了一次反弹式的爆发。北岛、舒婷成为人们心中的偶像,满大街都是诗人,满大街都是文学杂志。
儿童读物也在这个时期有了很大增长。几乎每个省都办了自己的儿童刊物,《儿童文学》杂志的发行量也破了50万。
但这个时期并不长久。
北岛回忆说:“那是由于时间差——意识形态解体和商业化浪潮到来前的空白。没两天,商业化浪潮一来,这种狂热就不复存在了”。
到了90年代,文学热迅速退潮。文学刊物的发行量大幅下滑,儿童刊物也被波及,到1996年时,《儿童文学》编辑部做了调查,发现各省的纯文学刊物几乎都没了,“八十年代一哄而上,现在好像是秋风过境,一夜之间都消停了”。
《朝花》、《未来》等大型儿童期刊相继停刊,《儿童文学》自己也岌岌可危,发行量一度只有6万册。
当时普遍的做法是彻底转型。虽然靠文学卖不出了,但儿童刊物还是有很大市场空间的——做教辅、做作文选,甚至是直接转型成综合性杂志,都能保证杂志卖得出去。
如果《儿童文学》选择了其中任何一条路,也就没有了后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完全不儿童”的《儿童文学》了。
1991年起出任杂志主编至今的作家徐德霞在多年后回忆说,那时候国内只剩下十几家儿童文学类刊物,有一些开始专发学生的作品,认为这样可以吸引小读者,但他们最终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不仅继续搞文学,还要搞最纯的纯文学,不搞通俗文学,不搞“故事”,而是要把要把全国艺术品质最高的作品拉到《儿童文学》里来。
1997年,《儿童文学》在杂志封底印上了“本刊适合9至99岁公民阅读”的字样。
这行字奠定了之后十几年《儿童文学》的基调,把它变成了各种文学内容和题材的试验场,和无数青少年纯文学的启蒙杂志。
《儿童文学》那时登载过什么样的作品呢?
有《跑,拼命跑》这种反思高考和过激的应试教育体制的作品,讲述了高考前老师和同学的一系列变化。文章最后,主角的一位朋友被切换户籍来获得高考加分的同学刺激,进了精神病院,却在高考当天逃出来想闯进考场。
2011年贴吧对这篇作品的回忆
类似的作品还有《青春流星》,讲了一位被家长老师寄予厚望的高中女生,因为压力过大在奥数比赛上作弊,被抓了。结局是这位女生选择了自*。
还有饶雪漫的《谁可以给谁幸福》,情节是一位16岁少女因为被抢劫重逢了童年好友,因此产生了一段纠葛的关系,给了很多当时还完全不知道“青春伤痕文学”为何物的读者很大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