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筹粮 | 图源:网络
那么,为什么会中途断粮呢?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其一,客观条件不足以让每个红军战士都准备好那么多干粮。比如耿飚就在回忆录中提到,“由于张国焘对红军的去向出尔反尔”,导致红军在毛儿盖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筹集好的物资被“吃得一干二净”。
徐向前在回忆沙窝会议的时候,也写过这样一段:
当时的确到了闹粮荒的严重地步,我心里着急得很。部队天天吃野菜、黄麻,把嘴都吃肿了…我一再催促张国焘、陈昌浩早走,以后再吵,原因就在这里。
所以,准备15天干粮这件事,对于大多数红军战士来说,可谓“有心无力”。有的部队甚至只筹到了两天的粮食。
其二,粮食在行军途中有损耗。大多数红军战士准备的干粮有两种,一种是炒熟的麦子,可以直接吃,另一种是生麦子,要生火煮了才能吃。草地中多雨,经常无法生火,而熟粮淋雨后就结成了疙瘩,难以下咽。更糟糕的是,如果不慎跌倒,粮食被草地中有毒的泥水浸泡过,就彻底不能吃了。
其三,粮食的消耗也超出预期。《红军长征记:原始记录》中一篇文章名为《绝食的一天》,讲的是原本准备了80个青稞麦饼,计划每天吃8个,可以坚持10天。结果才过了三天,就消耗了56个…于是只能“绝食”一天,以免未来彻底断粮。粮食的高消耗,是和体能的高消耗成正比的,这也侧面反映了草地行军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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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意外增加的行军日程。比如迷路、伤病停歇等情况,都会增加“过草地”的天数,导致粮食不足。前文提到的谢扶民在文章中提到,他所在的13团原本准备了10天的干粮,但因为接替第四军担任全军后卫,在毛儿盖警戒了5天,所以出发“过草地”时只剩下了5天的干粮。
在《红军长征史》一书中,将“饥饿”定义为“草地行军中最大的威胁”。而在大多数有关“过草地”的故事中,都会出现“挖野菜”、“吃皮带”的记述。
红军对于“挖野菜”也是做了准备工作的,各部队都组织了有经验的战士在出发前“尝百草”,对草地里的可食用野菜做了一番排查。但草地里环境恶劣,野菜的资源也有限,特别是走在后面的部队,几乎已经挖不到野菜了。于是,草根、树皮,都成为了食物“资源”。
“吃皮带”也不仅限于皮带,还包括皮鞋、皮坎肩、枪带、马鞍等。可想而知,当时的粮食危机是多么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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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草地的高消耗,也就是行军难、御寒难、宿营难这三项,都是因为草地的特殊地理和气候环境造成的。
所谓的“草地”,不是一般概念里的草原,而是“高原上的水草地”。
松潘草地的海拔在3500米以上,是一片“平坦的高原”,年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下,所以每年只有在夏季,也就是5月至9月期间,才勉强称得上“人迹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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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草地的夏季同时又是雨季,再加上昼夜温差大,所以一下雨仍让人觉得寒冷刺骨。这是高原气候的特点,即便在“春城”昆明,也有“下雨便过冬”的说法。
降水大,再加上地理环境造成的排水不畅,就形成了水草地。草在水中腐烂,腐草上又长出新草,周而复始,经年累月,就形成了“吃人”的草地沼泽。
“吃人”是直接威胁,而间接威胁便是增加了行军的难度,这是体能与意志的双重高消耗。
红军过草地的先头部队是红四团,*为此特地找了团政委杨成武交代任务。据杨成武回忆,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从*那里当面接受任务。主席吩咐杨成武必须多带一些“由此前进”并附有箭头的路标。
但实际的情况,这些路标在恶劣的草地环境中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后续部队错过一个路标,就有可能走偏,然后不得不自行探路前行。据开国少将潘峰回忆,他所在的第269团是“过草地”的后卫部队,但全团“就靠一个指北针定方向”,走了不到三天,便找不到前面部队的踪迹了。
这就是草地中的“行军难”,不仅道路泥泞难行,充满风险,还会经常找不到路,这些都增加了行军中的体能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