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仙台鲁迅旧居
因为这段经历,他生活中的很多习惯甚至都有点“日本化”了,比如在日期间剪辫子、穿和服、留胡须,以至于好几次都被误以为是日本人。这些事实,他自己的文章,包括后来周作人、许寿裳的回忆,都有点滴反映,并不需要回避。
其实,往大一点的历史观追索,就会知道,这种态度和情感几乎这是1894甲午战争以后、至1936年中日全面对抗之前,中国革命同志共有的记忆。当时的日本,几乎就是中国革命志士们的“百慕大”。
因为在甲午战争中的战败,当时很多中国觉悟之士纷纷对这个岛国邻居产生浓厚兴趣,非但总体未曾仇视排斥,反倒开启了“知耻后勇”式的留学日本、向对手学习的浩荡历程。郭沫若说这批人总数有30万人左右。鲁迅不过是人潮队伍中一个。
年轻时在日本
那时的日本军国主义思潮尚未全面弥漫,很多日本人抱着感念中国汉唐之恩的心态,真诚以对,这些革命党人前期在日如鱼得水。基本上,这是一种由内到外的对异质文明理性的有区分的接受心态,所以说起来鲁迅对日有好感,其心态极其普遍。
甚至可以说,当时留日革命党人,主观上对日没好感的,反倒真的很难找出来。这一点,想看过平江不肖生《留东外史》、实藤惠秀《中国人留学日本史》等书的朋友,都是能有所观照的吧。
但需要说明的是,鲁迅对日本是有好感,但和他弟弟周作人始终视之为“第二故乡”不同的是,他对日从来都抱有疑虑和警惕之心。
“落水文人”周作人
长达8年漫长的留日生活,他留下专文记录的作品仅有《藤野先生》一篇,口吻还是“东京也无非是这样……”这样的不屑。从他文章看,他虽对藤野先生等部分日本友人也有过赞美,但从不曾在文中称颂日本,而且对日本式的现代化道路,向来怀疑,后来对苏式路径更有认同,想来也是这种心理逻辑的自然推演。
而且,人都说他喜欢骂中国人,其实他只是有意采取一种“言过其实”式的“怒其不争”策略而言。其实他一直对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一代抱有莫大希望。
当初他仙台不久,就给同乡兼好友蒋抑卮写信说,他观察日本青年良久,认为“敢决言其思想行为决不居我震旦青年上”,并充满感情地对国家前途表示乐观,“黄帝之灵或当不馁欤” !
与日本友人在上海
这些记述,虽然疏略,但基本上就是作为日本留学生鲁迅心路历程及对日情绪的重点表曝。所以,若有人搬弄是非,说鲁迅对日本及日本人态度暧昧,甚至精日媚日,我的感想很简单:
请拿出确凿的文献证据来!
责骂鲁迅精日媚日,还有一个重要“*手锏”,就是鲁迅生平往来,多为日本人。这一说法,貌似振振有词,但文史素养稍具足用者,都会明白这是无根无据的。
作为日本留学生、一个家国情怀与国际主义精神兼具的作家,鲁迅是有很多日本友人。从《鲁迅全集》可知,他一生中直接交往的日本友人多达160位,比如我们熟悉的藤野先生,完山书店的老板内山完造、他笔下常出现的日本友人增田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