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山村。程英铁摄影
★闯关东一旦落脚的首要任务是安家“跑山奶”一听大乐,看着“开山爷”夸道:“俺的个娘,老头子你啥时候这么有文化了?还知道这么多呀!”
“开山爷”得意地说:“不敢当,不敢当。你忘了咱孙子天天晚上给我讲古吗?”
“跑山奶”高兴地说:“今晚上俺还得加俩菜——辣椒炒干豆腐再加白菜炒木耳,烫上一壶老烧刀子酒,算是奖励你个老东西的。可俺还听老一辈说,他们刚跑到东北时就都被吓着了,满眼都是深山密林,连个住处都没有,怎么过日子呀?”
风雪中的山村。程英铁摄影
学者说:“是的。广大的闯关东者拖儿带女的长途跋涉,最终落脚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安一个家,安一个可以日出而作,开荒种地,可以日落而息,安放身体和灵魂休息的家,可以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家。家的概念,就是人们居住的房子。
可是举目四野,崇山峻岭、沼泽遍野、森林莽莽,野草荒荒,如何安家?这里有人烟吗?没有,或者人烟稀少,基本上是处女地。这里有集市吗?没有。这里有烧制的砖瓦吗?没有。这里有铁匠、木匠、泥瓦匠、房屋建筑师吗?也没有。你说,他们能不害怕吗?
放眼四顾,山苍苍,林莽莽。没有房子,老婆孩子和老人如何安歇?如何躲避野兽的侵害?如何躲避风雨的侵袭?所以,他们才担心害怕了,才被吓着了。”
炊烟四起的山村。程英铁摄影
“开山爷”接口道:“所以,闯关东到了落脚地,最要紧的就是建一个安身立命的住处。可是,要想建出关内那样世代居住的砖瓦的或者石头垒砌的,或者黄土夯筑的,哪怕是茅草苫顶的房屋,也根本不可能呀。因为莽莽的长白山老林子中,最缺的就是关内建房的那些重要条件。”
学者突然插话了:“可是,既然来关东落了脚,就拖延不得呀!周围有虎豹熊狼日夜躲在树林子里窥视着孩子,无论哪里都有赶不走的毒虫蚊蝇日夜在人身上叮咬。还有那一阵阵的凄风苦雨说来就来。”
“跑山奶”听了,突然指着“开山爷”道:“对呀,你们男人是当家的顶梁柱,你说,要是你是那些老早闯关东的,你可咋办呀?”
★闯关东者只能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地建筑房屋到山村去,看老关东的生活。程英铁摄影
学者说:“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穷则思变,困则思变。所有闯关东者走到这一步,别无他路!别无他法!”
“开山爷”说:“对。俗话说, 货到地头死,人到地头活。时间不等人,只能就地取材,因地制宜地盖房子。不管房子好看孬看,首先能遮风避雨,躲避野兽的攻击和蚊虫叮咬就中。这就是所有闯关东的男人的想法儿。”
学者说:“对。生死存亡之时,生死存亡之地,想讲究,也没有条件可讲究了,只能因陋就简。”
“开山爷”说:“但那些老山里人却告诉后来的人:别的不讲究可以,但必须讲究的是房舍能够抵挡得长达半年的冰雪严寒。那可是哈气成霜,吐唾沫成冰,男人撒尿得用棍子敲尿冰的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