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窗外的红灯笼。程英铁摄影
我问：“盖这种地窨子、大窝棚、马架子、木刻楞房子，有什么好处呢？”
老爷子回答说：“好处多着呢！第一，就地取材，省事儿省时间。第二，搭建简单，用你们文化人的话就是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立柱上梁不用铁钉也不用榫卯，只用树杈顶梁就能行。房脊上挂椽子用树靿子绑上就中。第三，房屋空间小，冬天容易防寒保暖。这是最重要的。”
我继续发问：“难道这关东地界儿，自古以来就是这种房子吗？”
学者回答道：“差不多。我曾在长白林区和张广才岭中询问过那些没有跟着清朝皇帝进关的满洲人、巴拉人。他们说他们世世代代就住这种房子，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经验积累。”
“跑山奶”问道：“为什么？”
学者说：“这些老满洲的后代说，第一，他们是渔猎民族，常常围绕山林和江河转，所以经常搬家迁移。这种房子扔下了也不可惜。第二，这种房子容易建筑，一旦搬迁到一个新的地方，几天就可搭建成。第三，保暖。”
山中小屋。程英铁摄影
我问：“这地窨子，大窝棚、马架子和木刻楞，冬季果然暖和吗？”
“跑山奶”抢着回答说：“还别说，这种房子那是真暖和，比关里的房子暖和多了。因为房舍不大，灶下整天烧着大木柈子，火炕热乎得烙屁股，你说能不暖和嘛！”
“开山爷”做了必要的说明道：“地窨子，本身就是半地下的结构，能不保暖吗？还有，无论是大窝棚还是马架子房，光靠木头和茅草覆盖不行，必须在建房的木材之上涂上厚厚的黄泥巴，再苫上厚厚的茅草，才能不透风，保暖。至于那木刻楞式的的霸王圈，别看墙壁是粗木头垒成的，但那木头缝儿必须用黄泥巴和青苔塞严实抹严实了，那才能保暖。还有，不开窗户，也是为了保暖。”
冰天雪地中的小山村。程英铁摄影
学者最后问了一句：“请问，两位这‘开山爷’、‘跑山奶’的名头，是咋来的？”
老爷子哈哈笑着一指“跑山奶”：“她从跟着俺闯进关东山后，就没在家消停儿地呆着过，整天背着个背筐跑进山里挖野菜、挖草药，采蘑菇，采山果。附近方圆百里的山林被她跑遍了。即便她七十多岁了，还瞒着家人，背上背筐，领着猎狗进山呢。她说不跑山没精神。”
“跑山奶”娇嗔地对老头子说：“呸！尽说些口是心非的话。难道你喜欢俺当个懒婆娘待在家里不干活儿吗？
“开山爷”笑呵呵地说：“俺当然不乐意。这不，她从跟着俺来到东北，那外号就有了。先是跑山嫂，再是跑山婶、跑山娘，最后就成了跑山奶奶了。直到孙子创办了这老关东民居博物馆，她才不跑山了。”
“跑山奶”补充说：“他本来就叫李开山，至于开山爷的名头嘛，是他当队长时领着社员特别能开荒种地，才赚下的。”
炊烟四起的小山村。程英铁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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