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
作者: 罗永侠
孩子在宝鸡上高中,我与火车曾结下了不解之缘,每逢休假就匆匆地去赶到宝鸡的火车。
我们坐的那趟火车是宝鸡到平凉的,每天一趟,沿途每站都停。下午5点28分从千阳出发,晚上7点到达宝鸡,早上6点45分从宝鸡始发,8点10分到千阳。我们单位下午4点半下班早上9点上班,来回坐这趟车刚好不会耽误上班,而且经济、方便,因此我常坐这趟火车。
坐在慢慢悠悠的火车上,一周的繁忙戛然而止,心灵难得一片宁静,独自欣赏窗外变幻莫测的美景,或静静地倾听相识或不相识的人们海阔天空地闲谈,细细品味不同路人不经意发自肺腑的感言,心里时常会得到一次次震撼、感动。人生是大舞台,车厢就像小舞台,南来北往的好多新鲜事都从那里获知。有时候某个乘客的一句话会让人记忆犹新。一个人坐在火车上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以可以不想,真是一种莫大的放松。段家湾到了、冯家山到了、凤翔到了、千河到了。火车穿过隧道,跨过桥梁,翻过崇山,越过峻岭,沿途逐站停顿、上人、下人、出发,该几点停几点停,该几点出发几点出发。火车不慌不忙、稳稳当当、脚步从容,终于到达了灯火辉煌、使人眼前一亮的宝鸡。突然有一种感悟涌上心头——“淡定”。人常说“淡定”,我觉得火车是最“淡定”不过的了,不管拉的乘客多还是少,不管车上的人高兴、痛苦、忧愁还是烦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期而至,如期而归,显得那么平静,那么从容。
清明节到了,火车站内扫墓祭祖的人脚步匆匆。端午节到了,车厢内各式各样的粽子满载着晚辈的一片孝心。八月十五到了,包装精美的月饼盒又成了另一道风景。春节到了,外出打工返乡的人们满载而归,辛苦了一年图个啥?大把的钞票拿出来买最好吃的、最好穿的、最好用的,孝敬老爸老妈,慰劳爱人孩子。周末的火车站显得更加热闹,有去城里看望孩子的,有去都市购物休闲的,有两地分居与亲人团聚的,有回家看望父母的。带上新鲜的苜蓿芽、土鸡蛋、苹果、核桃等山货让都市人尝个新鲜,好吃的、好用的让山里人开开眼界。火车满载着浓浓的亲情、友情、爱情抵达幸福的彼岸。
清晨火车从宝鸡出发,上车的有一大群特殊的旅客特别引人注目。他们三个一团五个一堆,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为了赶这趟早火车,起得有多早,怎么吃的早餐,怎么与同伴联系,怎么到达火车站。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背着大包小包和钓鱼器具。走到段家湾站他们便纷纷下了火车,自然地排成了一“全部武装”的小分队,沐浴着初升的阳光,信心满满地步入千湖风景区,成了段家湾站早晨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去千湖湿地公园踏青、乘凉、垂钓、玩耍,尽享千湖的美丽、静谧与清新,品农家乐、吃烤肉、领略湿地风光。尽兴一天后下午五点半他们又乘坐这趟返程火车登上回家的旅程。记得有人在火车上问一钓友,整整一天钓的鱼多不多,他笑着说:“多乎哉,不多也。”逗得满车厢人捧腹大笑。他接着说:“我垂钓的是一种心情。”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火车给了都市人游赏千湖美景的便利。
山里人勤快,有的是力气,农闲时侯男人们乘火车外出打工。 女人们带着大量的苜蓿、野酸枣、核桃、柿子等搭乘火车去宝鸡市出售,成本低、出手快、价钱也不错。火车给山里人致富多了一条路,山村面貌也因此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近年宝平路改走隧道后,千陇两县乘汽车去宝鸡方便多了,但也出现过好几次严重的路面塌方,而且每次塌方造成交通中断(宝汉高速千阳段开通前),公路一停用就是好几个月。每逢那时候,火车自然成了老百姓到宝鸡去的重要交通工具。一方面,火车能帮山里人走出困境,另外火车票也便宜,老百姓都会过日子,能省就省,花冤枉钱觉得浪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火车连通着山里山外,让都市人享受难得的宁静与清新,让山里人充满美好的向往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