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之眼
1893年,世界上最早的摩天轮诞生。美国人乔治·华盛顿·法利士(George Washington Ferris)想借这一年芝加哥哥伦布纪念博览会之机,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对标”巴黎于1889年为人类贡献的埃菲尔铁塔。摩天轮一经设计出来,就引起了全球民众的目光,人们将它称作“法利士巨轮”。从此,英语字典里摩天轮的英文名就被正式地取为“Ferris Wheel”(“法利士巨轮”之意)。
摩天轮文化19世纪是西欧和北美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时期,工业革命的余热像似推动社会的不竭燃料,不仅促发着人类现代文明的一跃千里,还极大地激起科学技术与民众生活进一步深入和融合的想象力。摩天轮的基本原理其实是机械力学和电力科技在生活中的完美展现,电动机在减速机的作用力下,通过既有弹性又有一定强度的“缓冲部件”将巨轮边缘座舱运转的速度降低。
随着音乐转动的摩天轮,像是工业化文明兴盛下产生而来的钟表,一时一分地随着秒针转动,精准地敲响都市律动的节奏。摩天轮产生于工业产业时期,它是人类将机械化、标准化和现代化从深邃的科技发明转向鲜活的都市生活之中的标识。可以说,工业文明被摩天轮生活化了,它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融合于一体,成为都市公民重新定义自己生活方式的象征。
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
人们浑然不觉工业化社会革新中的牛顿力学原理将他们托举至高空,反倒只在乎狭小的摩天包厢由最低点渐渐跨越到最高点时的自我情绪——它们无论是愉悦、兴奋或是平和,都与自由的心灵相关涉。基于摩天轮而演化而来的自在的心绪,实实在在地重塑了都市生活的另一种可能,精准地诠释了都市民众身处高空俯视风土的格局。
登高望远,人类从来就不缺乏登临都城之中的制高点,向下俯瞰的念头。但是和北京依山而建的亭台楼榭、宫阙琼殿相比,摩天轮上的视野可是游动着的。从下至上的景致、由近而远的风情,都让人们感受到一点点变动的线条和一丝丝浮游的光彩。在摩天轮的小包厢中挤作一团,人们无法像在名山大川之上那般逍遥洒脱地遥望远方,却可以安分守己地坐在一个巴掌大点的位置,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动的观赏视角,静静地度过属于自己的小时光。
夜色京城
如此而言,“摩天轮文化”就在工业文明为盛的都市上空弥漫开来。所谓的“摩天轮文化”就是基于人类工业文明的滋养,呈现出一种科技发明融入民众休闲生活的景观,人们从中获取观察世界的新视野、放松身心的新生活。
摩天轮时间无疑地,北京这座都城缺乏一些“摩天轮文化”。作为古典和现代相互碰撞的北京而言,新视野、新生活似乎都不会来的那么轻松。正如历史学家朱庵所言:“对于北京而言,所有旧的事物仍旧拒绝完全投降,但不得不开始谨慎地接受一些新事物。”
北京这座城市拥有先进的科技水平,它也需要开拓创新,却不得不面对来自过去的“文化包袱”,总是无法真正地以一个全然现代化的都市形象闪现于世。当然,共享单车、外卖服务等基于互联网的“高科技”固然是运用在了北京市民的生活当中,但这种应用是一种基于生活基本需求的“经世致用”,却不是基于更高阶休闲愿望的“痴心妄想”。
夜色中的司马台长城(作者摄)
这种以实用为导向的文化心理,成为“老北京文化”的一个缩影。这个在民国时期身居塞北的都城,不需要类似江南富庶之地的“浮华”,只需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务实之所得。“摩天轮不能当饭吃”的大众心理和消费偏向,也让这座城市的摩天轮经受着命运多舛的结局。
1984年,一些中国的文化学者动用自己手头的一切力量,和日方投资商对话,最终促成了一桩“美好的生意”——北京游乐园闪亮登场。2011年,这一北京最早现代化游乐园中的摩天轮被拆除了,它含情脉脉地和这里的人们说再见,却再也没有“复活”。北京人的生活中果然可以没有摩天轮吗?也许石景山的那座“朴实无华”的摩天轮,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