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贡菜有一种醅酵的独特香味,略带酱红色,有南姜独有的药清香。咸中带甜,又不过份的咸。配白粥正合适!尽管现在想起来,小的时候缺衣少食,但当时真的也没觉得有什么痛苦,相反却觉得快乐而满足。一碗新米白粥配刚开坛的贡菜,就是满满的幸福。
潮州贡菜的“贡”字,并不是像很多地方特产一样,表示曾经作为贡品进献给皇帝。潮汕人自嘲潮汕为“省尾国角”,历史上进贡过的贡品还真不多。贡字在潮汕话里有腌制发酵的意思,像发酵的腐乳,就叫“贡腐”。
贡菜的主料就是腌制潮州咸菜的包心大芥菜(潮汕人叫“大菜”)。通常潮州咸菜才是主要的腌制对象。但每年大菜收成,腌制咸菜的时候,各家各户也会顺便做几坛贡菜。
潮州咸菜的腌制是个技术活,各个环节都有相对严格的要求,再加上小时候我们家腌制咸菜的“大桶”真的是大,直径有一米七八的样子,高两米多。因此腌制咸菜的主力活就只能由老爸承担,老妈和孩子们就打打下手,给在大桶里的老爸递递大菜,递递盐。
在大菜收成的季节,我们家会腌上一两坛贡菜,虽然这个活老妈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腌制贡菜也要讲究点技巧,不知道是出于显摆技术还是出于责任感,平时几乎不干家务活的老爸,也常会主动做贡菜。而做家务活时的老爸,在小时候我的眼里,却显得形象更为高大。
先用大菜的菜蕾切成比筷子稍粗,小指头那么长的条条,在阳光下暴晒两三天;然后用粗海盐和南姜反复地搓,除去涩汁,也让盐和南姜入味。加上一点米酒、白糖、南姜和海盐在坛中密封。盐虽不能放得太少,但也不必像腌咸菜一样放那么多,糖也不能放太多,到时出来的贡菜有一点甜味就行了。米酒因为到时绝大多数都挥发了,为的是使贡菜有一种独特的风味,可以依自己的喜好加。南姜放一点,到时有种南姜的独特香味就行。
十来天就可以开封了。贡菜有一种醅酵的独特香味,略带酱红色,有南姜独有的药清香。咸中带甜,又不过份的咸。配白粥正合适!尽管现在想起来,小的时候缺衣少食,但当时真的也没觉得有什么痛苦,相反却觉得快乐而满足。一碗新米白粥配刚开坛的贡菜,就是满满的幸福。
其实我起码也有二十年没吃过家里做的贡菜了,家里贡菜的味道却还清晰异常。但几十年就这样飞也似的过去了。当年身强力壮的老爸,已年近八十,正饱受病痛的折磨,脾气也变得暴躁。缺觉少眠的我有时急了也顶撞几句。我从未对自己这么不满和失望过。自己的情绪也很不稳定,日常自认为能够胜任的编辑工作,也变得艰难起来,谁愿意每天看着沉涩的文字呢,只能把精神分裂成两半,插科打诨。
一个人的病痛只能自己承受,别人帮不上什么忙,但对每个人都是一种煎熬。上帝啊,虽然我知道人是由男人和女人结合而生下的,但每个人的出生都无法征求过自己的意见。也只能祈求您,上帝。您既然把人降生在这个世上,请给我们力量去经受种种煎熬。人生下来,注定是来受苦的,因此,偶尔的快乐和幸福才显得那么珍贵。让我们珍藏它,也许它能给我们力量。
特产特说
在外面,要吃到潮州贡菜,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家里做,当然不一定有条件和心思。但潮汕人聚居的街区,通常都可在潮汕人开的副食品店里买到。
做潮州贡菜一定是用大菜蕾的肉帮,叶子做出来的味道全然不同。
文/吴宏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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