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趣事,再久都不易忘记。
(一)
老家所在的村子,有四、五十户人家,这在北方实在算不上像样的村庄,因为人家不多,所以同龄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们也少,玉虎、保子、石焕、面焕、野二娃几个,就成了我最好的玩伴。
村子的前面是一条小河,春、夏,小河的水清澈见底,鱼儿嘻戏,青蛙歌唱,处处一片祥和……
小河南岸是一片水浇地,水浇地的南边就是东西走向的南山了,南山海拔并不高,坡度也不大,所以老人们也叫它南坡。
暑假,是我们自由放飞的日子,我们骑着各自家的牛(或驴)来到南坡,用一条长长的缰绳把牛覔(土话,就是拴在那里)在草好一点的地方,任由老牛潇洒,我们几个小伙伴开始寻找“美味佳肴”——黄鼠。
南山的黄鼠和家里的耗子可不是一回事,黄鼠以庄稼为食,而且还会储粮,以备度过寒冬,困难时期,有人经常在南山寻找黄鼠窝,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到一个鼠窝,就能挖到1——2升粮食,黄鼠储的粮主要以豆类为主,谷类为辅……,黄鼠的体量也比家鼠大一些,它的毛色偏黄,不像家鼠是灰不溜秋的,贼头贼脑,看着就觉得恶心。
(二)
如何才能逮到黄鼠,挖洞找,不可行,因为挖不到,即使找对了鼠洞,也抓不到它,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水淹。
几个小伙伴开始了“周密”的策划,保子年龄要大一些,自然是我们的统帅,自然要指手画脚:
石焕、面焕下河挑水;野二娃找干柴,拣干牛粪;玉虎、老三,我们三人找黄鼠洞……
各人领了旨意,急急而去,不说石焕、面焕、野二娃,单表保子、玉虎,我们三人,散开找黄鼠洞,这黄鼠可是狡猾异常,常言道,狡兔三窟,这黄鼠虽比不上狡兔,但也不是无能之辈,找到一个洞口,还不能高兴太早,还要仔细察看周围有没有其他出口,如果在附近找到另一洞口,那水从这个洞口灌入,它就从另一洞口逃走了……
保子不负众望,找到一个黄鼠洞口,玉虎把洞口的杂草清除干净,并且铲成一个漏斗状——水是金贵的,不能浪费。
倾刻,石焕、面焕气喘吁吁,把水挑到了坡上,野二娃也找到了不少干柴和牛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关键的时刻到了,我、面焕、石焕、野二娃站在鼠洞四周,有的拿木棍,有的拿铁铲,以备不时之需,玉虎则站在水桶边,双目炯炯有神,盯着鼠洞,准备灌水,保子蹲在鼠洞口,拇指和食指叉开,做钳子状,一旦黄鼠冲出洞口,就紧紧钳住它的头……
水不停地向洞中灌去,一桶水下去,没有动静,周围几个小伙伴,凝神静气,紧张异常,第二桶水下去一半,玉虎示意大家,有动静——他虽没看到黄鼠,但洞中的水冒了泡,剩余的半桶水一下灌入,大家各持傢什,严阵以待……
猛然听得洞中水响,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晃了一下,黄鼠憋不住了,向洞外冲去……
保子真英雄也!双指紧紧钳住黄鼠的头颅,小伙伴们一片欢呼!
剥皮,去内脏,用黄泥巴包裹,点燃牛粪,放入黄鼠烤……
不一会儿,就飘出了肉香……
你一条腿,我几匹肋巴,我们啃得津津有味,虽不能说大餐,但也可以说是解馋了……
(三)
如此“大片”隔几天就重演一次,直到遇到了它:
一切都按步就班地进行着,今天玉虎自告奋勇,他要张开小手,像保子哥一样钳住黄鼠的头。
一桶水灌下去,没动静,又灌了半桶,洞口的水面没有明显下降,怎么回事?难道黄鼠筑起了挡水墙?伙伴们正在猜测,只见一个脑袋露出一下,又缩了回去,既然有东西,就不怕它不出来,玉虎磨拳擦掌,信心满满,等待着黄鼠的出现……
五、六来双眼睛盯着洞口,保子突然喊了一声:出来了!一个小脑袋慢慢伸出了洞口,玉虎钳子般的拇指和食指紧紧钳住了它的头,顺手一提,一个胖乎乎的东西在玉虎的手上挣扎……
“啊!啊!”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玉虎把手中的“黄鼠”抛得老远,几个小伙伴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黄鼠洞中爬出来的是一个很大的癞蛤蟆……
……
之后,一旦有人提议抓黄鼠,我们都心有余悸,害怕又灌出个癞蛤蟆;而如果不在洞口抓,让黄鼠跑出来,看清楚再打,根本就打不着,至此,我们暑期的快乐生活就戛然而止了……
几十年过去了,想想我在南山逮黄鼠,都觉得趣味无穷……
北方一山村,
几个小顽童,
想着嚐美味,
办法巧又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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