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偷”鲜经历
大集体时,只有生产队里才种大片的玉米,收获时挑选相对饱满的籽粒留种,连年种植、品种单一且退化严重,穗棒儿要比现在短小许多,地里还常有不结穗的“哑巴秆儿”。
夏秋季节田间地头野草生长旺盛。当时,给生产队割饲草或割草沤粪都能挣工分,大人割草时孩子们常跟在一旁逮蚂蚱、捉蚰子,间或帮着把散乱的草堆儿收集在一起。
等到玉米穗鲜嫩能吃那段时间,贼精的孩子们仿佛突然长大一般,一到星期天就撇开大人,自告奋勇地拿着镰刀、㧟着荆篮,三五结伴儿到野外割“粪草”。大家虽各有“心思”,却又心有灵犀,谁也不去说透。
半晌里草篮儿快装满了,肚子也有些饿了,四外瞧瞧除了自己伙伴儿再无他人,便相互使个眼色,大家都心神领会,立刻分头猫着腰钻进玉米地,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从地的另一头钻出来,各自手里拖着一两棵从根部折断的带穗玉米秆。
大家手脚麻利地把玉米穗掰下来,用镰刀把玉米秆截成短节,或塞到草篮儿底部,或藏到旁边的荆棘丛里;再分头捡些干树枝,找个相对隐蔽的地堰角落集中。
早有孩子把火生着了,玉米穗也不用剥皮,直接用削尖的细木棍儿扎着放进火堆里。为了保险起见,地堰上还会留个“放哨”的。孩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一边往火堆上添柴,一边给玉米穗翻个儿......
约摸二三十分钟时间,等玉米穗外面紧裹的那几层苞皮几乎被烧焦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儿便荡漾开来。
早就急不可耐的孩子们从火堆里拿出属于自己的玉米棒,拔掉木棍儿,趁热搓掉外皮,焦黄的玉米粒立刻呈现在眼前,香喷喷的很是诱人;也有因翻转不及时被烧成焦黑色的,孩子们也毫不在乎,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放哨的小伙伴儿手闲心急,拿个玉米穗剥去外皮直接就放在嘴边生啃起来,玉米粒饱含汁水、味道香甜,弄得满脸都是白浆,最后居然发现自己连中间的芯棒儿都啃掉了半拉!
孩子们把啃干净的玉米芯扔得远远的,再用镰刀挖些浮土把灰烬掩埋起来,等把“罪证”都销毁了,再割些杂草把篮子装满,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家去。
那时生产队种植烟叶,专门在村南头的空地上建有三间烤烟房,由伯父和金法爷轮流负责照看,靠烧煤掌控温度。我和要好的伙伴偶尔会借伯父看火的机会,偷偷儿掰一两个嫩玉米藏在草篮里,悄悄带到烤烟房。
伯父叹口气,摇摇头,接过玉米穗放在炉膛下尚有余温的渣灰上,再双手握起六七拃(zhà)长的铁火钩,隔着炉篦自下而上朝炉膛里捅几下,便有带火的煤渣落下,正好把玉米埋住。
嫩玉米在热腾腾的炉膛下连焖带烤,很快就散发出香气。伯父看我们垂涎欲滴的样子,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我们:“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只许你们这一回,以后可不兴再淘气了啊。”我们心里惦念着埋在炉渣里的玉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玉米还有N种吃法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种庄稼全凭自家做主,虽说到秋季想吃嫩玉米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可对于视粮食若生命的父母来说,把未成熟的庄稼扼*在襁褓里终归觉得心疼,自然不能由着我们性子随便去掰着吃。
不过到最后大面积收获的时候,每块地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因苗情弱、生长慢、结穗晚、受粉不均匀而生成的小嫩玉米穗,且大多结籽不够完整。于是剥玉米时专门把这些小嫩穗挑出来,煮上满满一大锅,让我们一次吃个够。
当天煮熟的玉米吃不完第二天就发馊,扔了又实在可惜,于是母亲就千方百计变出些“花样儿”来,为的是能把玉米粒都装进肚子而不至于造成粮食浪费。
因为我们一般先挑品相好、个头儿大的去吃,母亲就尽可能地从里面把结有零星籽粒的挑出来,把一颗颗玉米粒从芯子上抠下来,攒在一只大碗里,用盐水浸泡均匀;然后把铁锅烧热,放进去一勺猪油,再把那些熟玉米粒倒进去,反复翻炒成黄焦,吃起来咸香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