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的油炸糖角的做法,北方油炸糖角的做法和配方

首页 > 美食 > 作者:YD1662025-04-15 14:28:38

小时候,我们几家每家都有几窝蜜蜂。我们住的是窑洞,蜂窝就修在崖面子上,小门小窗的,也算是个小小的窑洞吧,所以我们也叫“蜂窑”。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家很早以前就有几窝蜜蜂。有好几年,爷爷家要割糖的时候,我们都会接到“通知”去吃蜂糖。“割糖”的时候,院子里蜜蜂一团一团的,有时甚至会碰在脸上,但我们也好像不怕被它们蜇。先吃“生隔子”,就是刚从蜂巢上割下来的生蜂蜜,一块一块的,原样原色,原汁原味,咬一口到嘴里,又香又甜,又甜又香。然后吃刚刚熬好的熟蜂蜜,浓稠浓稠的,透亮透亮的,每人小半碗,我心里想着小口小口地慢慢品尝,但说真的,大口大口地吃才是一种享受。最后喝“二蜜水”,“二蜜水”是在熬过一遍的蜂蜡里再次加水煮出来的,看起来很淡,但仍然很甜,如果你只是渴你可以直接喝,如果你又饿又渴就可以泡上馒头连吃带喝。

爷爷家的蜜蜂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我家曾有过一窝蜜蜂,是意外“收”来的。蜜蜂每年都要“分家”,有时分出来一窝,有时分出来两窝,这可能取决于有几个蜂王。分出去的有时是小蜂王,有时是老蜂王,这其中的原因可能很复杂。蜜蜂“分家”时,一般都会先在蜂窝前大量聚集,然后才成群结队向某一个方向飞去。主人发现情况后,立即从炕洞里撮一撮撮草木灰撒向空中,或迫使其改变方向,或阻止其飞向远处。大多数情况下,蜂群就会在附近一棵不大不小的树上结团。随后,就是“收蜂”了。先在笊篱上抹一点老蜂糖,再把它绑在一根长杆子上,慢慢伸上去,倒扣在蜂团上方,然后一声一声地呼唤:“蜂儿上来了,蜂儿上来了……”那调子像极了叫魂。蜜蜂一定是有魂的,它们居然就上来了。

但也有例外,如果蜂王有自己的想法,蜂群就会飞向远处,甚至先落在近处然后又飞向远处。但飞得再远,总得找个地方落下来。如果恰好落在另一户人家的一棵树上,按照山里的“惯例”或者“乡俗”,这一窝蜂就可以被这一户人家“据为己有”。有一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大群蜂从我家附近经过时,被我们“迫降”在了院边的一棵树上,然后就被收进了我家的“蜂窑”。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边跑边喊边撒草木灰的紧张场面仍然如在眼前。

家里来了蜜蜂,被视为家道昌兴的象征。但好像还没有等到“割糖”的季节,已经属于我家的那窝蜂就偷偷地飞走了。家道一如既往,“甜蜜的事业”成了一场空欢喜,“我们的生活比蜜甜”也只能寄托在别人家的蜜蜂身上了。

不久之后,村子里所有的蜜蜂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部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农业生产过程中使用了一种叫作“3911”的剧毒农药,又有人说是因为持续干旱等等导致植被萎缩以至生态恶化。总之是,我们几家也没有蜜蜂了。

那个时候,糖多稀缺啊。

在一毛钱8块洋糖的年代,穷人家的孩子都有过一块糖掰成两半吃的经历。信不信由你,一块糖掰成两半吃的时候,才是最甜的时候。我们的压岁钱也曾经是以“洋糖”的形式给的,爷爷给几个,父亲给几个,伯父给几个,叔父给几个……我们总是把它装在最贴身的口袋里,就像有一段时间大人们把钱装在最贴身的口袋里一样。有时,糖都开始化了,以至糖和糖纸都粘到一块了,仍然舍不得吃。糖吃了,糖纸也舍不得扔。我参加工作以后,有一年回老家,还从我的一本旧课本中发现了一张糖纸;是纸的,不是塑料纸的。我把这张糖纸当作书签用过吗,我在念书的时候念出来过一种甜味吗?

在我们农村,走亲戚的时候,如果拿的“礼当”是一盒饼干或者半斤白糖,那就不是一般的亲戚;看望病人的时候,如果拿的“吃头”是几块点心或半斤红糖,那就不是一般的关系。小孩儿吃中药的时候,有一杯糖水相许,所有的问题好像就不是问题了;过年烧黄酒的时候,在酒壶里加几粒“糖精”,酒的品质好像就能提高不止一个层次。在“糖精”流行的年代,有多少人知道“糖精”不是糖呢,反正,在我的心目中,“糖精”就是从糖里面提炼出来的精华。

缺糖的年代,一切甜的东西都会引起我的关注。我家门前有两块自留地:西边那块种过一种高粱,因为杆汁是甜的,所以我们叫它“甜杆”,我似乎并不关心高粱在什么时候收获,只知道甜秆经霜之后才最脆最甜;东边那块种过一种蔬菜,因为根是甜的,所以我们叫它“甜萝卜”,遗憾的是,它不像黄萝卜那样拔下来就可以吃,而是必须等到秋末挖出来蒸熟以后才能吃。为了吃到马蜂蜜,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冒着被马蜂蜇的危险捣过马蜂窝;现在想起来,这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吃到马蜂蜜,可能还有在吃马蜂蜜的过程中追求刺激的意思。生产队掰玉米的时候,我们也曾像现在的孩子嚼甘蔗一样嚼过玉米秆;所有的玉米秆都是甜的,但并不是所有玉米秆都有足够的水分,幸运的是,我们一眼就能识别出来那些水分充足的玉米秆。

村子里过会的时候,有买糖水的,也有买糖茶的;过年的时候,有炸糖角角的,也有蒸糖包子的。有一年,正逢碾场季节,结果天不作美,连续下了几天雨,“塌”在场里的麦子发了芽,然后每家每户都分到了或多或少的“芽麦”。用“芽麦”推的面叫“芽面”,它不能用来擀面条,也不能用来蒸馒头。好在,经过发酵以后的“芽面”有一种特殊的甜味,并且有着红糖一样的颜色,可以当成馅用来蒸包子。如果说用“芽面”做包子馅是一种发明,那一定是受了红糖的启发。很多人和我一样,其实就是把“芽面包子”当作糖包子来吃的。

缺糖的时候,所有人都喜欢吃糖。不再缺糖的时候,很多人却不敢吃糖了。和我一样从农村挣扎出来、从缺糖年代挣扎过来的人,因为这个指标那个指标,连喝三泡台都不敢放冰糖了;所以,我经常以“科普工作者”的姿态跟他们开玩笑说:“你小时候吃过多少糖呢,你那些指标跟糖有什么关系呢?”但我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态度,孙子三四岁的时候,为了劝他少吃糖,我曾悄悄地指着一位老爷爷对他说:“这个老爷爷为啥没有牙了,就是他小时候糖吃得太多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个老爷爷小时候比我小时候可能还缺糖吃呢。

少吃糖已经成为共识,但糖仍然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过年的时候,我仍然会买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纸包糖,虽然吃不了几块,但就那么摆着才觉得有些喜庆的气氛。原来做菜时,只知道放油盐酱醋,从来想不到要放糖,现在拌菜、炒菜时也会想一想,放点白糖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前几天,偶尔看到网上有直播卖“纯甘蔗老冰糖”的,有多纯有多老由他们说,但看着看着就动了心,一次下单就买了6斤……

什么糖都不缺了,什么蜂糖也能吃得到了。但我仍然想象着,消失了多年的蜜蜂能再次出现在老家的院子里,废弃了多年的“蜂窑”能焕然一新并迎来“割糖”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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