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榕:
见字如晤。今年今天双“12”是个好日子,是个喜日子,也是你的生日,如过往的许多个年头一样,不能相伴左右,想必你已然习惯。于我而言,却愧疚于你的习惯,但又无奈于你的习惯。
在没认识你之前,我总会想,这辈子碰到愿意跟我一生的那个姑娘,我一定要和她幸福的牵手,看朝阳越过地平线,看晚霞溶解在夜空,一起看尽美好、白头到老。1972年12月22日冬至,农历冬月十七,47年前的今天你出生,自此开启了我们从陌路到相遇、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爱到相守之路。
1998年9月26日农历八月初六,我们怀着对彼此的执着和对明天生活的憧憬,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当时条件有限,没有鲜花蛋糕、没有香槟美酒、没有香车酒店,甚至没有像样的新房、像样的新衣、像样的典礼。我问你图什么?你打趣的说:“图那一半军功章呗”。我懂了,你笑了,礼成了!
2001年4月22日农历三月二十九,儿子何董霄出世。那天,我们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那一刻我也陷入了挣扎,一边是襁褓里的孩子,一边是部队紧急召回;一边是作为父亲的责任,一边是作为军人的使命,我问你怎么选?你背过身说:“安心工作,家中有我”。我懂了,你笑了,儿哭了!
2017年底,部队转隶青海高原,你携子至此探亲过年,算是提前纪念瓷婚。晚饭后营区踱步,你告诉我有一首诗你读了20年才懂——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问你啥意思?你说这像极了军嫂的爱情:不贪恋于依附、不纠结于缠绵,褪弃女性纤柔、娇弱的本质,而充溢着独立、刚健的生命气息。我懂了,你笑了,花开了!
细细算来,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已是28年的老兵、21年的老公、19年的老爹。年少时,青春豪迈冲霄汉,携笔出巴蜀,新训花果山,两年江油城,奋进四十铺,提剑崆峒山,考入西陆院,成就终南山,从军愿卫国安;你说:“你用青春守住军营,我用青春守住你”。再往后,我转战甘肃、天津、广东、西藏、新疆、宁夏、青海七省区,轮换越来越频,海拔越来越高,距你越来越远;你说:“你护着国,我守着家”。再后来,备战中真枪实弹,练兵中摸爬滚打;你说:“宁挑家庭千斤担,不动长城一块砖”。“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军人为了人民的幸福负重前行,而你却二十余年如一日,所谓岁月静好,是因为你为了我们的家负重前行。
这一路走来,嬉笑吵闹,不离不弃,大步向前;这一路走来,思念牵绊,爬坡过坎,共渡难关;这一路走来,分担寒潮、风雪、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生相依。那天你对我说:“你身已许国,能把心许我,就是我作为军嫂最大的幸福和荣耀”。而我想说:有军队就有离别,有军人就有牺牲,而牺牲岂止在战场,岂止是流血。
隆务河的水滚滚东流,郭麻日的山巍巍屹立,卓隆山的雪洁洁如玉,同仁城的天蓝蓝碧海,我站在这蔚蓝天空和皑皑白雪间,跻身于这巍峨高山和江河莽原中,入冬的黄南光秃秃、风萧萧、雾蒙蒙、冷嗖嗖;我站在西山俯视熟悉的营区,看到了绿化、亮化、武化、政治化带来的巨大变化,不由自主感慨万千,默默地看着风马旗、听着诵经声、举着酥油茶、想着这一天,希望以这清风、这白云、这流水、这心境为使,尽早尽快尽情将我的祝福送达:辛苦啦老婆!幸福呀夫人!生日快乐!扎西德勒!
你的爱人
2019年12月12日(冬月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