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文身与古老的人体装饰和审美有着密切联系。
普列汉诺夫认为,文身是一个人一生的“记要和备忘录”,“一个野蛮人,通过文身,,不仅表达了自己的氏族关系,而且可以说,也描绘了自己的一生。”“关于文身所知道的一切完全证实了……以功利观点对待事物是先于审美观点对待事物的。”(《普列汉诺夫美学论文集)第一卷,第417,419页)傣族男孩一般到八、九岁就要进缅寺当和尚,学习佛经和传统文化,同时也就开始文身。不进佛寺不文身的人叫“生人”,被人们认为没有成人,要遭耻笑。这样,人们就忍痛进行文身,文刺部位愈宽,花纹愈复杂,也就愈受人尊敬。不仅如此,像族男子的文身,很明显地有着区分男女,表现勇敢精神,显示男子汉气质以获取女子青眯的用意。文身愈多愈复杂,愈被认为勇敢是个男子汉,否则就被认为是懦夫。在这种文化心理支配下,文身的部位和花纹的繁简,也就成为女子对男子的审美标准和选择条件之一。难怪像家人说,在过去,不文身的小伙子,是很难找到对象的。
文身在傣族的先民看来,是一种皮肤化妆,象生活在文明社会里的人们爱穿各种漂亮衣服样,是借此来展现美,表现某种精神的。喜爱文身的少数民族,大多居住在我国的东南或西南地区。这些地方气候炎热,人们经常赤裸身子。
《南史》中提及扶南人:“俗本裸,文身拔发,不制衣裳。”《左氏春秋》谓在西周以前,吴、越之人犹有不衣者。春秋以来,盖此族遂改:“文”字有多种含义,其一就是花纹的意思。吴、越之古人,既不穿衣,身上,脸上文以花纹可以永不褪色,这就有美化身体、面容的意味。而且在光滑的皮肤上文以各种图案还能给人生成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觉得文身之人并没有赤裸着身体而是空着一件很薄的衣服。在天气炎热的时候,脱掉衣服,露出浑身的花纹,让人感觉既美观又无赤裸感。文身成了古代少数民族先民们对周围世界一种幻想式的反映,一些奇异花纹图案的组合,表现了先民们朦胧的审美追求。
第四,文身还有着辨识民族,标志民族身份的作用。
黎族的文身是氏族组织的标识。不同血缘集团的黎族妇女,有不同的文身图样,这些纹样就是血缘集团的标志,世代相传,不能搞错,故刺纹者均是被刺纹者的母亲或同血缘集团的长者。他们每个族团都有自己的文身样本,如果别一族团的人文刺了本族团所特有的花样,就是侵犯了他们的主权,是要引起纠纷甚至战争。文身在此成了设立氏族组织特有的标识的一种方式。傣族谚语说“有花纹是傣族,无花纹是汉族”。传说很早以前,曼迈一带长出一金笋和银笋。许多民族都来争夺,为了防止在争斗中伤了自己的人,但族以嚼槟椰为标志,傣族则文身以辨。这一做法后来就成了一种民族标志。许多傣族认为,文身可以在像族居住的地方通行无阻,不文身便进入傣族村寨有被*头的危险;文身死后,祖先才能相认,不文则不认;文身下一世可照样投生作协族:文身成为像族分辨与其它民族的重要标志之一。
第五,文身还有婚姻之意。
黎族女子在出嫁之前必须全部完成文身,否则男方不娶;此外,不同纹饰不能通婚,以便维护部族的通婚集团:黎族的这些通婚方式一直延续到近现代。黎族女子开始文身的年龄一般是十二、三岁至十六、七岁。有了情人就要在手上刺特别的标记。这种标记往往是情人亲手给予踪刺的。云南省有些地方的高山族,姑娘将嫁时,两颊踪刺网布状纹,叫做“刺嘴籍”,不刺则男方不娶。新西兰毛利人的女子,到了成年就要在领部特别是在嘴唇上原刺一条条的横线。他们认为红嘴唇是难看的:谁要娶红嘴唇的女子做妻子,被认为是莫大的耻辱:北美有些部落的少女,在月经第一次来潮时要举行郑重的仪式,同时给她进行文身。文身在这里成了女子成熟可以生儿育女的一种标志,具有了婚姻的意义。
第六,文身还表明文身者身份、地位、权势的意义。
《太平囊宇记》载有一个“文身国”“在倭国之东北,七千余里,人体有文如兽,其额上有三文,文大直者为贵,文小曲者为贱。”据考,所谓的文身国即日本东北方诸岛上的阿伊努人(旧称是夷人)地区。在马克萨斯群岛,贵族往往从头到手指,脚趾,全身都遍刺花纹。在加洛林群岛,贵族有权在背部、臂部、脚部踪刺,花样繁多百华丽;非自由人只允许在手,脚踪刺简单的线条。南美阿比波内部落的印第安人的贵族妇女在面部,胸脯和手臂上刺满花纹,普通妇女只有在脸上刺几条黑带。《车里》记载:“焚族男子尚文身雕题,……原然者,妇女群非笑之,而且在社会上也难以立足。失孟震《西南夷风土纪》说,金齿“男子皆踪其下体成文,以别贵贱,部夷晾至腿,目把踪至腰,土官踪至乳。“色彩使用也有别,”贵族尚赤,而民以墨,傣族的贵族可以文狮、虎、龙等,平民只能在手臂小腿刺条纹花,土司的武官、象官、马官、抬矛官、刀官等须文符录咒语,以示“刀枪不入”,和尚文上臂,面群文手足。
由此可见,文身如同服饰一样,可以昭示文身者的地位高低,身份贵贱,文身成为一种等次的标志。文身在那个特定的社会环境里便有了重要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说文身也就成了一种权力,而是否具有这一权力则牵涉到了文身者的地位高低,财富多寡等多种社会因素。
综上所述,文身这一古老的人体装饰习俗虽然会使人经受一番苦痛才得以完成,但它随着社会的发展积淀了文身民族的生产、生活、风俗习惯,审美情趣以及其它种种文化心态,宗教观念,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文化心理,在特定的社会环境里便具有了独特的社会功用。
我国著名民族学家牙含章先生认为,民族在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共同体的形成,“要经过一个相当长期的发展过程,一旦形成以后,就有其相对的稳定性,不会因为发生一些暂时的原因即告消失。”这也是傣族等少数民族至今仍保留文身习俗原因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