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的两个基本特点,科幻小说的两个特点

首页 > 书籍文档 > 作者:YD1662023-05-24 08:02:19

在最浅的层次上,我们可以把奥德赛当作为漫游的隐喻表达,但是这个神话符号所能唤起的隐形文化共鸣不可小觑。在西方文化传统中,奥德修斯可不是一个出门漫游的普通人,他从特洛伊岛到伊萨卡岛的十年之旅代表的是突破旧的认知范围,进入新领地,历经考验,最终回归的人类英雄,甚至成为人类挑战与进取精神的象征。纵览西方文学史,不少伟大作家都曾借这个形象抒发自我的想象。甚至到了现代主义作家的笔下,被称为“尤利西斯”的奥德修斯仍然是现代人精神历程的象征。甚至在近年来研究后人类时代的赛博空间的学术著作也在书名中嵌入了奥德赛这个意象。[15]在荣格看来:“尤利西斯是乔伊斯心中的创造之神,他是一个真正摆脱了肉体与精神世界的繁杂纠纷而以超越的意识将它们沉思凝想的造物之神。他之于乔伊斯,正如浮士德之于歌德,正如查拉斯图特拉之于尼采。他就是那个更高的自己,在轮回的盲目纷乱之后终于返回了他神圣的家园。”[16]把奥德赛变成漫游,意思传达似乎没有太多差异,但情感深度和整个作品宏大的情怀却荡然无存,这或许是文化背景不同带来的必然损耗。

科幻小说的两个基本特点,科幻小说的两个特点(9)

在克拉克的另一部优秀的科幻作品《与罗摩相会》(Rendezvous With Rama)中,他表现出对神话的钟爱。书名中的罗摩(Rama)就是印度教主教毗湿奴的第七个化身,也是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的英雄。在这部小说中,2130年的人类科技高度发达,在外太空遭遇了一个不明飞行物,“很久以前,天文学家们已经把希腊、罗马神话榨个精光;如今他们用的是印度众神的名字。就这样31/439被命名为‘罗摩’。”[17]克拉克以一种戏谑的方式提到历史上的天文学家为星体命名的习惯,他们用自己所熟悉的古希腊罗马神祇为星星命名。[18]这种命名习惯当然受制于古代的认识能力,但也反映出一种将古老世界的想象投射到未知新世界的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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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趣的是,克拉克让22世纪的科学家们延续了这个古老的传统,继续用古老的神祇来为新发现的天外来客命名。当然克拉克并没有止步于此,在科学家们探索这个未知人造星体的时候,他一直借用神话世界观来挑战人们习以为常的时空结构,比如在探索罗摩内部的海时,“诺顿突然想起了俄刻阿诺斯的神话,古代人们相信,那片大海,环绕着整个大地。”[19]人们曾经用科学的方式证明了这则神话之虚妄,但一个新的时空框架却让这种看似荒诞的想象成为可能。

除此之外,克拉克还通过人物的角度试图建立其与传统之间的密切关系,他把人类对罗摩的考察比喻成一场考古,就像当年的施里曼挖掘特洛伊、穆奥发现吴哥窟,霍华德·卡特探索图坦卡蒙陵墓。[20]当他踏上罗摩的漫长的阶梯时,船长诺顿想到的是自己以前造访过一座阿紫特克神庙废墟的经历“他在这里有同样的敬畏和神秘感,也同样为永远消逝无可挽回的过去感到悲伤。”[21]克拉克甚至还在这艘星际飞船上安排了一个“第五太空基督派”的信徒,而这个教派的主要教义正是“耶稣基督是一位来自太空的访客,基于这一假设,他们还构建起一整套神学思想。”在诺顿看来,“他一直都无法理解,这些人接受过如此先进的科学技术训练,怎么还会把这些话当真,而且深信不疑。”[22]这正可谓宗教神话对现代科学的努力兼容。克拉克安排这样一位宗教人士在场并不是为了讽刺,因为在后文中,当船长被迫面对一个关系到全人类命运和道德法则的伦理困境,他还是默默接受了宗教徒的建议。他们拆除了水星人发射的炸弹,保护了从未谋面甚至并不存在的罗摩人。虽然这样做将人类乃至整个太阳系都置于不可知的危险之中,但促使他们做出决定的是人性的光辉:“人类必须有是非之心,生存并不是全部。”[23]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美国科幻电影的灵魂人物,曾经成功改变克拉克作品的导演库布里克就曾经声称“上帝的观念是《2001》的核心”[24],在科学发展的尽头,信仰和人性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或许宗教神话与科学之间共生关系的一个绝妙隐喻,也是对现代科学的深刻反思。

四、科幻小说的独特精神价值

科学家当然有权从科学幻想中获得灵感,小说家也无妨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但科幻小说并不是简配版的科学报告,更不是天马行空的痴人说梦,如果对科幻文学中科学因素的强调掩盖了对其“幻想”特征的深刻探求,无异于买椟还珠。荣格说过:“人们用理智的盔甲和科学的盾牌来自我保护。人类的启蒙即起源于恐惧。”“因此,我们总是期待着诗人,希望他借助于神话,来使他的经验得到最恰当的表现。”[25]科幻作家精心编织神话与科学,正是对人类永恒的恐惧和当下境况的表现。克拉克的天才之处就在于他对尚未发生的技术后果的寓言式思考。在最早一部的《太空漫游2001》中,造反的机器人“哈尔9000”被想象成一台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他基本可以代替宇航员执行太空飞行的技术性工作,他性能可靠,以至于人类甚至将唤醒冬眠宇航员这样生死攸关的任务都交给了他。但是,在太空的漫漫征程中,计算机哈尔却发展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要*死宇航员来获得飞船的控制权。这其实是一个人工智能造反的经典问题,即便是在距离2001年已近二十年的今天,这依然是一个前卫的话题。当时的设想或许显得超前,但克拉克者给哈尔所设定的这个心路历程却并不简陋:“有人威胁要让他断线,所有的输入都将被剥夺,他要被抛入一个难以想象、没有意识的世界。对哈尔来说,这无异于死亡。因为他从没有睡眠的经验,因此他也无法得知睡着之后还可以再次醒来。因此他要以自己所有可以动员的武器来保护自己。无关仇恨,但也不带怜悯,他将去除导致自己沮丧的根源。”[26]对于依靠数据和信号存在的哈尔来说,他虽然具有了极高的智能,却没有发展出仇恨、怜悯这样的人性情感,显然是从反面奏响了人性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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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查人类神话的整体性图景之后,海伦·阿姆斯特朗指出:“与其他生物不同,人类会不停地追问意义。就我们所知,狗并不因为它们身为犬类而烦恼,不会为生活在别处的犬族的生存状况而焦虑,更不会换一个角度来体察生命。但人类却很容易陷入绝望之中,因而从一开始我们就创造出各种故事,把自身放置于一个更为宏大的背景之上,从而揭示出一种潜在的模式,让我们恍然觉得,在所有的绝望和无序背后,生命还有着另一重意义和价值。”[27]虽然科学日新月异,但人类的心理结构并没有发生同步的进化,其中的落差需要通过叙事来填补。比如在克拉克“太空漫游”系列的第一部中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节,宇航员普尔被机器人哈尔谋*之后,作品中出现了一个很“不科学”的比喻,已经死去的宇航员普尔,在鲍曼的呼喊下,挥了挥手,“普尔的手势让人想起《白鲸》里,缠绑在白鲸腹侧的亚哈船长尸体最后晃了晃收,好像在召唤裴阔德号船员走向死亡。”[28]在麦尔维尔的经典作品《白鲸》中,亚哈船长与莫比迪克之间的斗争象征了人面对自然、面对神、面对超自然的斗争与恐惧。伴随着这个奇异的手势,这种恐惧又被重新唤醒,延续到了未来,扩展到了外太空,只不过这一次,人类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来自于大自然,甚至不需假手与神,而是出于自己的创造。“诗人的创作力来源于他的原始经验,这种经验深不可测,因此需要神话想象来赋予它形式。”或许这正是文学家眷顾神话的深层原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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