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中像《霍小玉传》和《莺莺传》这种类型的才子佳人故事,在后来的“说话”和戏剧中成了传统的题材。董《西厢》与王《西厢》即是最典型的代表;之后的《牡丹亭》、《桃花扇》甚至《红楼梦》都逃脱不了才子佳人的爱情格局。不过,这一点并不仅限于中国,无论大洋东西,美男佳女的恋爱故事,至今都是文学中最有力的主题,只是在中国,这个主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独特发展。
中国小说、戏曲中建构的才子形象大多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文雅书生,退可痴迷志诚于爱情;进可获取功名,富贵加身。正如董《西厢》对张生的描写:
西洛张生多俊雅,不在古人之下。苦爱诗书,素闲琴画。德行文章没包弹,绰有赋名诗价。选甚嘲风咏月,擘阮分茶。平日春闹较才艺,策名屡获科甲。
从这里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出,张生不仅是一个英俊文雅多才的书生,也是一个善于嘲风咏月、风流倜傥的多情才子。多才是为了随时能获取社会地位,登上金榜题名的宝座,实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理想;多情是为了随时在爱情突然出现的时候有能力去赢得它。才子是那样的完美可爱,能配得上才子的自然是佳人。佳人是美貌、激情加典雅;貌要倾城倾国,千古绝艳;激情要像崔莺莺为了爱勇敢地跨越“雷池”,或像杜丽娘为情而生、为情而死;或像李香君对爱忠贞不渝,血溅桃花扇;典雅则是完美的修养所为,要柔中有刚、彬彬有礼、热情含蓄。正所谓“自是佳人合配才子”。
可以说,才子佳人的爱情模式是人们心目中最合理、最美好的爱情理想:才子是最合乎人们审美选择的对象,他既是才能、地位的代表(金榜题名而获得一官半职后),在某种程度上又是超越功利的精神象征(在未获取功名之前);佳人美女自古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速”,淑女、佳人本身就是美的化身,而追求美乃是人类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