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诗,看似平淡无奇,却对仗工整,闲雅清淡,气韵疏畅,于平凡中颇见功力,故而陆游在为乃师所作的墓志铭赞曰:“治经学道之余,发于文章,雅正纯粹,而诗尤工。”
薰风吹船落江潭,日月除尽犹湖南;
百年所已度强半,十事不能成二三;
青编中语要细读,蒲团上禅须饱参;
儿时颜状听渠改,潇湘水色深挼蓝。
曾几的一生,前期沉沦下僚,中期遭受排挤打压,闲居多年,报国无门,一腔怨气郁结胸中,这首《南山除夜》是他在赋闲之时的一个除夕之夜,想起自己壮志难酬时的抒愤之作。
同为北来之人,与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的壮怀激烈不同,曾几要平缓许多,居庙堂则解君忧,处野村当做学问,一代人做一代一事,一个人根据所处环境的不同,随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在这方面我认为曾几是做得极好的。
后人是将曾几归于江西诗派的,所以,后来方回评这首诗说:“合入时序诗中,以其为拗字吴体,近追山谷,上拟老杜,故列诸此。”
曾几同最早提出这一概念的吕本中亦是惺惺相惜,这不但因为他同吕本中一样,也是被秦桧罢官之人,而且他对吕本中提出的“为官先做人”的理念,是坚定的践行者,也是他一生入仕的根本所在。
在诗歌的观念上,他可以说是对吕本中“活法”地进行了完善和发展,身体力行,他清新,活泼,恬淡的诗风,同吕本中亦很是相似,而以他的声名对当时的诗坛来说,是对整个江西诗派的发展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曾几是南北宋诗坛承先启后式的人物,在他的影响下,陆游等一大批爱国诗人走出书斋,关注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奏出了时代的最强音,就这点来说,曾几功莫大焉。
“一寸客亭烛,数声村舍鸡。”曾几的诗名在当时,乃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是很响亮的,后人曾用他同陆游诗作比较,认为“茶山诗较放翁浑成自然”。
但现在看来,这老师同弟子的诗名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对话了,完全地没有可比性,但如果读了曾几留下的诗作,就能看到其中的传承和发扬光大的关系,这也是被后世认可和大赞的。
有一个现象也是奇特,曾几极少为词,而吕本中作词也是很少的,特别是“六十年间万首诗”的陆游,作词也只区区十余首,这可能是受到词为“不登大雅之堂”的影响。
不过,与大致同时期的辛弃疾大量作词相比,他们这一众人在这方面也很是可惜了,如果他们能抛弃对诗词的固有观念,多费点精力作词的话,想必会有更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好在陆游还留有《钗头凤》,为我们展现了他在词作上的“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