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狙击极寒体验卡怎么获得,生死狙击极寒体验多少钱

首页 > 实用技巧 > 作者:YD1662023-10-29 22:32:24

倪万辉生前发的部分快手视频截图。

欧曼老头理解这种感受,早些年,他一个人全国到处跑。这两年,妻子开始跟车。两人吃住在车上,每天只吃一两顿,通常晚上休息时才吃。

日子精打细算着过:上饭店一天得100多,自己做饭,一天10块就够了;偶尔去宾馆睡一晚,只住二三十块一人的;每天掰着手指算跑哪趟能多赚点,走哪条路省钱。

卡友阿庆三年前买进第二辆车时,每天往返格尔木与拉萨,装车、开车、卸货、再装车……累了找空地停车睡觉,醒了继续跑,连续40天没沾过床、没洗过澡。

那是停不下来的疲累。

“拼到无能为力”

出事前,倪万辉两年春节没回家。

运费在春节会上浮几千到上万元不等。倪万辉把车开到云南瑞丽,跟欧曼老头、阿庆汇合。他们每天去物流公司询问当天的运费,等待最高点时接单。偶尔,一群人到不要门票的公园逛逛。除夕夜,就在停车场摆上小桌、凳子,包饺子过年。

在卡友圈,“夫妻车”、“父子车”很多。雇一个司机要支付七八千的工资,还得管吃住,为此,司机们要不自己开,要不家人作伴,帮忙看车、盖篷布,提防“油耗子”偷油、偷货。

小儿子澈澈才七八个月大,李婵就带着他跟车,两三个月没回家,孩子发烧了好几次,她心疼,“不带了,放家里吧。”

一家人为数不多的团聚时刻,是倪万辉回家时,把澈澈抱到方向盘上坐着,大儿子佳佳翘腿趴在后面床上玩手机,李婵也悠闲地翘着腿,坐副驾驶座上,拍儿子和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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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万辉抱着小儿子澈澈在车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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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婵带着澈澈跟车。

跑长途货运,车祸就像魔咒。2017年,倪万辉倒车时与一辆小轿车发生剐蹭,借了5000块赔给对方,那趟几乎白跑了。

好在他跑车的十年里,这样的事故并不多见。更常见的是账款被拖欠,连跑下一趟的油费都要找人借。

他曾从缅甸拉了一车西瓜到广州卖,六七天没卖完。一万六的运费,货主只付一万,剩下的用车上三吨多的西瓜抵账。他只得把西瓜拉回家。

李艳明至今有笔一万的欠款没收到。三万的运费,货主只付了两万。他要了几次,对方不给;报警,警方让起诉货主;可起诉时间太长,他又耗不起。

一个人在路上跑,寂寞如影随形。以前,司机们听收音机、小说,消磨时光。这几年,短视频平台成了新的社交阵地。

“录个小视频,有人给我点赞,有成就感。”欧曼老头说,很多卡友喜欢直播、连麦,这让他们有种被关注的感觉。

卡友们还自发建立“卡友地带”、“中国龙”等交流平台和微信群,发布路况、求助信息,帮助追讨欠款,结成社群。

倪万辉喜欢玩快手,去世前发布了300多个视频,记录卡车生活和见闻,4万粉丝在他去世后涨到了近300万。

朋友们会记得他,“实在”又“仗义”,和朋友吃饭,偷偷买单,自己做饭大多是青菜面条对付着;他开车又狠又拼,哪里都敢跑,遇到不熟悉的路线,朋友们都问他。

偶尔,他也吐露伤感,“父亲不在了,叔叔大爷看不起”,也会忧虑,“今天吃完这顿,不知道明天在哪儿”,更多时候,他鼓励自己 “拼搏到无能为力”。

和倪万辉一样,全国有3000万卡友奔波在路上。

欧曼老头记得,儿子出生那年他开始养车,一两个月回一次家,“就像住旅馆”,待一两天就走,儿子把他当陌生人,见面就哭。

熊硕一直觉得愧疚,从小到大没怎么抱过女儿,更没时间带她出去玩。女儿和他不亲,每次电话不超过3分钟,他除了说回家后给她买好吃的,不知道怎么表达,也没共同语言。

“故事或事故”

倪万辉夫妇出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李艳明夜不能寐,闭上眼,全是他俩最后的模样。

那天,急救人员告诉他,人应该是天亮之前没的。

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如果早发现,有抢救的条件,或许不会死。”

但在青藏线上,抢救从来都不容易。距离五道梁最近的格尔木市人民医院在268公里外,五道梁派出所也在格尔木市区,过来至少得四个多小时。如果在更远的沱沱河出事,也只能送到格尔木抢救。

“医疗条件跟不上,耽误了救治时间。”一位甘肃卡友介绍,他的队友曾在西藏安多县,因下雪路面结冰,车没刹住,撞到山上,夫妻二人腰椎粉碎性骨折。被送到安多县医院后,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但医院没骨科,只能转院到那曲市医院,后又送到拉萨,等待三天后才做成手术。

自1954年通车以来,青藏公路承担着西藏80%以上的进藏物资和90%以上的出藏物资运输任务,被认为是西藏的“生命线”。

每年,这里都在上演生死拉锯。被严寒、缺氧、高反阻击的货车司机,载着如命运般沉重的货物,一路经历冰山雪河。

几乎每位司机都能讲起几个惊险的故事,或事故。

李艳明曾救过一个在那曲失联三天的卡友。对方车停在那曲外环路边,人已经陷入昏迷,大小便失禁,给他插氧气管也没反应。他和两位陕西卡友将人抬上救护车,送到那曲医院,幸运地抢救了过来。

但幸运并非每次都会降临。2019年1月21日,40岁的辽宁卡友冀先荣倒在了那曲。他跑车20多年,这两年每月跑一两次青藏线。这次,从天津拉钢材到那曲后,夜晚突发心脏病,被发现时已经死亡五六个小时,留下一个16岁的女儿。

比意外更常见的是堵车。青藏线路基只有十米宽,双向车道,遇上下雪天,路面结冰,实行交通管制,公路会堵上几小时,甚至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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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跑青藏线的欧曼老头,有时也高反难受,抱着氧气瓶吸氧。

堵车有时是致命的。2017年10月,一场暴雪导致3400多辆车、4700余人在青藏线上堵了三天三夜。夜间气温降至零下20多度,缺氧、极寒、食物短缺,有卡友产生严重高反,不幸遇难。

“长时间堵车会持续头痛。”甘肃卡友张延斌介绍,他一位物流公司的朋友,30多岁,在唐古拉山堵车七个小时,头痛、呼吸困难,救护车堵在路上,赶到时人已经不行了。

让司机们头疼的,还有路况。从昆仑山口到西藏安多县,有着500多公里长的连续多年冻土区,路面坑坑洼洼、颠簸异常,车辆易出故障。

早年,通讯不便,只能半路拦人或求助巡逻武警,捎带到驿站或修车点,再带人去修。

欧曼老头介绍,青藏线上很多地方是无人区,车辆一出毛病,报警找救援公司,费用很高,“比如从格尔木到昆仑山口救援,两百多公里,(救援)车来去的费用就得一千多,再加上修车费,基本这趟白跑了。”

五道梁一家汽车修理铺老板介绍,最常见的是修轮胎、钢板以及冻油,他一年救援了几百次,远的在几十公里外,一公里路费十块,配件费另算。忙的时候一天跑三四趟,夜里二三点才回。

互助变得尤为重要。欧曼老头曾营救一个被困玛多县无人区的卡友。对方开车累了停在路边休息,醒来后发现油冻住了,便在网上求助。他两天没吃饭,啃干馍馍充饥。车里冷得受不了,他一晚上靠喷灯的火焰取暖。

“每次跑完青藏线,都说再也不来了。”熊硕说,这两年物流行业不景气,跑别的地方挣不到钱,只有跑拉萨运费高点,“都是赚个受罪钱。”

他也想过换工作,但又只会干这个。

卡友的心伤

倪万辉夫妇去世后,许多善意涌向这个家庭。

热心卡友帮忙接待去格尔木料理后事的家人,一路护送;两位甘肃卡友昼夜不停,免费将倪万辉车上的货物运到拉萨;还有卡友帮忙调换车头、将他的车头和斗子拖回格尔木;物流园老板帮忙修好车窗,装满机油……

倪家人收到卡友和爱心人士捐款100来万。他们将其中一部分做了公证,另外的还掉生前欠账,再为倪万辉大儿子在临清市区买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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