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病卧潇湘馆,秋夜听雨声淅沥,灯下翻看《乐府杂稿》,见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雨夕》。
黛玉当时被病魔所缠,宝钗对她表示关心,使她感激之余深自悔恨,觉得往日种种烦恼皆由自己多心而生,以至自误到今。黛玉本来脆弱,如今,在病势加深的情况下,又加上了这样的精神负担,自然会更加消沉。
但是,我认为作者写此诗并非只为了一般地表现黛玉的多愁善感,必欲细究其深意,那么也就自然地会发现一些问题。
(一)黛玉方面
无论是《秋闺怨》《别离怨》或者《代别离》这类题目,在乐府中从来都有特定的内容,即只写男女别离的愁怨,而并不用来写背乡离亲、寄人篱下的内容。
这是写一种对未来命运的隐约预感:凄风苦雨的秋夜,一个重病少女酸苦的哀思,悲凉的情绪如浓重的暗夜压在她的心头。“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突然到来的秋风秋雨,惊破了她绿色的幻梦,预示到她短暂的青春年华就要逝去了,黛玉将因悲愁泪尽而死。
预言她自己将死,这需要勇气的。
(二)贾家方面
这首二十句的诗,竟用了十五个“秋”字。
《红楼梦曲》中说,“堪破三春景不长”,又说“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再联系咏菊诗中“露凝霜重”、“衰草寒烟”等句来思索,这个“秋”字的象征意义就明显了。
大观园群芳生活的时期,正是贾家开始“萧疏”的阶段,用季节比喻相当“初秋”,只消一场暴风雨,贾家就要万卉凋零了。这不就是暗指贾家最后的命运吗?贾家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不知道贾家的人,特别是贾宝玉和薛宝钗看到这首词该如何想。
同时我认为这首《秋窗风雨夕》对整本书情节的转换,也做了一次极好的铺垫。
转眼望向窗外,雨还是淅淅沥沥的,有点密麻,有点凉,这微苦的秋也轻轻地落在我的键盘上,“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助秋风雨来何速……”
( 林黛玉的这首词,暴露了她内心深处一个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