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着,再说几十年相声也报答不了养我、爱我、帮我的观众。——侯宝林
01
1917年秋,四岁的侯宝林第一次坐了火车。
陪他一起的,是舅舅(养母的弟弟)。路上他还给自己剥栗子、唱歌听,到了北京,舅舅不见了。
他被留给了北京福寿里19号,没子嗣的侯连达夫妇。
至于,亲生父母姓什么,家乡在哪,侯宝林一概不知,此后也再没有机会查证。
住进新家后,生活并没有更好过,父亲外出打工,杳无音信。
娘俩连住的房子都被收走了,只能搬回姥姥家,一间八平米的屋子,挤了五个人,大冬天的,他也只能睡饭桌上。
撑到了来年春天,侯宝林已经六岁了。
这天来人问,“有没有失学的孩子?现在可以插班,免费上学。”
贫贱夫妻百事哀,侯宝林兴高采烈地入了学,只上了三个月,免费班被取消了,他就又失学了。
这是他一生中唯一当学生的三个月,也是整个童年时代最幸福的经历。
失学后,人还要吃饭,富人家的孩子按时出门去上学,他和一帮苦孩子也按时按点出门,捡煤核、麻绳,或者蹲在脏土堆上找铁丝、铜丝。
又到冬天了,家里揭不开锅,街上有慈善机关给穷人施粥。
粥只有两桶,天不亮就得起来去排队,身上只有单衣,冻得直哆嗦,也得坚持。
打回去的那一勺粥,再添点水,就是娘俩的一顿饭。
当时有首童谣唱:“火车一拉笛儿, 粥厂就开门儿。 小孩给一点儿, 老太太给粥皮儿; 擦胭脂抹粉儿的, 给一盆儿。”
搽脂抹粉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要救济吗,当然不用。
他们的粥是打回去喂猪的,排到的时候,给打粥的人搔首弄姿一下,就能打到满满一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当时一点也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