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江边一个垂钓的六旬老人说,他耳闻目睹了大码头颇具时代的辉煌。
在资江河上水运繁盛的年代,大码头是船排云集、物资集散的重地。那时,附近有百多户人家常年居住,黎明时分,启明星还在闪闪发光,修船扎排的,打渔晒网的,扛货卸担的,人哄如潮,煞是热闹。
客班船起航总是那么早,长沙班、西湖班出发时天还没亮。紧接着又是短途班船。码头边蒸包子馒头的,炉火闪亮热气腾腾。
轮船公司的服务员很牛气,手提一个洋铁皮话筒,冲着人群一顿排山倒海的命令:“往陈波洲、沙头、八字哨……丁字湾、长沙的在咯里排队啦!”这声音穿透力极强,方圆半里路的居民都笼罩在这噪音之中。
不过还好,孩子永远像猪崽一样睡得香,不拍几板屁股绝不会醒来。老人们吵醒后也不气恼,瞄准马桶撒泡尿后又朦朦胧胧入睡了。
搭船旅客挤挤夹夹终于排成了弯弯扭扭的队伍。而服务员又偏偏像训练民兵队伍一样吼来吼去,直至下河上船的队伍有模有样,右手高举船票静静地验关而过。
家住临兴街的吴运生还记得许多年前,被母亲带着第一次坐客轮去长沙,比出去春游还兴奋。揽载的船工高喊“开船了!”冰棒小贩的叫卖声,船体包裹着的潮湿溽热的汽油味,却成为少年锦时津津乐道的冒险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