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剑峰
没有突出的特点,但也没有浮躁的炒作、轻轻柔柔、低吟浅唱、平平凡凡、一种与世无争的心态,在情歌泛滥的时代里,难能可贵,也能给人产生无穷尽的遐想。
一直以来,对于马来西亚的歌手梁静茹我并没有过多的喜爱与关注。尽管很多时候,她的歌声无时无刻不在透过各种传媒在空气中散发出来,从《勇气》开始,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女声,念念叨叨唱着爱情歌,直到后来的《分手快乐》、《爱你不是两三天》、《宁夏》、《燕尾蝶》,虽然受到许许多多处于恋爱阶段的80后、90后一族的追捧,但对于早已告别浪漫成家立室的我来说,实在没有共鸣可谈。
我认真去听梁静茹的歌,是因为她于7月2日来到我所在的小小泉州城开“爱的那一页”演唱会。报纸整版整版的精美的彩色广告,加上与她一样的基督教信仰,这才促使我跟着一对对情侣擦肩接踵地走进泉州海峡体育馆去听她的演唱会。
这是我在泉州看的第二场个人演唱会。第一次是在15年前的张学友,同期因为单位有其他任务错过了香港的草蜢。泉州是越来越好了,虽然交通拥堵,房价昂贵,但是有越来越多的歌手终于拉下架子肯到这个三四线小城来开唱,蔡琴、刘德华刚唱完,梁静茹上场了,紧接着据说飞轮海、五月天也要来了,许多歌手会如刺桐桥下来来往往的鱼,品种会越来越多,肯定能挑到一款适合自己口味的音乐佳肴。
演唱会一如我之前所想象的一样,美轮美奂的灯光设计、豪华现代的舞台,一套比一套更加时尚而惊艳的服饰让梁静茹轮番出场。当梁静茹随着小站台缓缓地从舞台底部上升出现时,座无虚席的可容纳7000多个座位的体育馆沸腾起来了。梁静茹一首又一首接着唱,她几乎没有做作的渲染或是向观众要掌声的温柔要求,但是,她唱的几乎每一首歌,只要音乐一开始,台下的歌迷都会跟着她一起合唱。偌大的体育馆,响彻着歌迷与梁静茹的默契而又热烈的互动。当梁静茹唱出:终于作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勇气》)时,我看到我身边的一些年轻观众一边跟着节奏挥着写着“fish”的牌子或是写着“鱼吧”的荧光棒(梁静茹的英文名是FISH,所以她的粉丝自称为鱼迷),一边不时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本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歌者的万般煽情,在我看来仅是一种表演。但是,在泉州这块极为封闭的土地上发生了如此融为一体的一幕,还真是让我意外而感动。印象中的泉州演唱会或是“同一首歌”走进泉州等其他音乐盛宴,台下的泉州观众历来都是冷漠而吝啬的,他们在听者与歌者之间划分一条特别明显的界线,很少人能真正体味到优美的歌声在自我生命中碰撞出心动的精彩。泉州在发展,泉州的歌迷也在长大,如此才能匹配更多更好的歌手来到这片热土开口演唱。
因为平时不太听梁静茹的歌,不熟悉她的音乐作品,她唱了什么歌又唱了多少首歌,我其实十分的模糊。不像14年前听张学友的演唱会,看着心中的偶像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热血沸腾,腰别传呼机,拿着纸和笔,一首不漏地记录着演唱歌单。我没有在梁静茹的歌声找到共鸣,但是我体验到泉州城少有的歌者与听者融合一体的感动氛围,以及年轻一代的泉州歌迷们带给人的那种激情的冲击。
回来后的深夜里,我打开电脑登陆到某大型音乐网站,系统而又完整地听听她出过的几张专辑。
从1999年出道《一夜长大》开始,她也以一年出版一张新专辑的速度来向她的鱼迷交代。但让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她2005年发表的《丝路》专辑。我偏爱它,并不因为齐秦也发表过一张同名专辑,而是因为这张专辑,好像有别于以往的“梁氏情歌”。很多喜欢她的歌迷第一次听到《丝路》这首歌的时候,可能会惊讶静茹的声音怎么突然变了样?这首由王力宏作曲、阿信填词的《丝路》,到处都是王力宏的影子。王力宏特有的“不换气唱法”,梁静茹完美诠释并演绎了。所谓“不换气唱法”,指的是一口气唱下去,取消中间技巧性的换气方法。于是,我们听到一个全新的梁静茹的声音,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少了那些低吟的调调,少了那些带有沙哑的处于假音与真音的部分,我们听到更多以真声发音的梁静茹。梁静茹其实在一直寻找自我突破。紧接的《我还记得》,标准的梁氏情歌又回到我们身边,“时光回到那年夏天,公车站前你笑容满面,拍拍我的头说你好吗”,就像开始喜欢《勇气》一样,梁静茹的歌好像是在与我们对话,又像是在跟自己对话,很轻松的感觉,丝毫没有一点压力,而编曲方面也没有过多的“爆炸音”,很安静的感觉,正符合歌曲的名字《我还记得》式的一种回忆,安静又很温馨。《路》也是这样,听着听着,就像回首自己走过的路,低吟的唱腔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回忆的氛围,《可惜不是你》,同样没有汹涌澎湃的旋律来推进,但她在的演唱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瘦瘦的》更多是生活哲理的闪亮。“为了抢快乐搞得不快乐,为什么人总那么傻呢,我的梦现在瘦瘦的,一下子就满了。”是啊,为什么人总那么傻呢?每个人都行走在人生的旅途上,如果因为身上的包袱而苦恼,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去丢掉那些包袱呢?梁静茹的嗓音带着一丝的沙哑,沙哑本身是一种特色,运用得好极容易营造一个巨大的磁场来吸引听者的耳根。但是她的沙哑有些“破”,所以让人听起来有些“散“,偶有刺耳感,没有圆润,失去爱情缠绵悱恻的意境。这一点在她泉州演唱会上的现场麦克风前演唱显得更加明显。算是梁静茹的一小点“小瑕疵“吧。
仔细品味梁静茹的歌声,她既不是实力派也不是偶像派的歌手,她的音色和唱功都不是特别优秀。她的优势在于她选择了适合自己的音乐,尽管那不是最优秀的作品,但她用她的心和她的情去演绎歌曲的内涵,形成一种“梁式情歌”的风格。她的歌曲好像就是专门为众多爱情进行时的情侣量身打造的。很多热恋中的朋友都能在她的歌声中找到各自的情感归宿。
有记者访问身为基督徒的梁静茹,如果上帝在她“歌喉”与“美貌”之间作二选一的话,她会选择哪一项?梁静茹毫不迟疑地选择“歌喉”,因为她认为“美貌”会随着岁月的脚步消逝去,而只有“歌喉”才是上帝赐予给她最好的礼物。她一次次在她的演唱会上泪流满面,发自内心地感谢上帝给予她这份特别的恩赐。也许正是她拥有了心中的这份信仰,使得她跟同样来自马来西亚的基督信徒歌手的光良、阿牛、品冠等人的音乐一样,没有突出的特点,但也没有浮躁的炒作、轻轻柔柔、低吟浅唱、平平凡凡、一种与世无争的心态,在情歌泛滥的时代里,难能可贵,也能给人产生无穷尽的遐想。
章剑峰,男,一个尽量把华语流行音乐的文化属性说清楚的中年油腻大叔,1976年3月出生于福建安溪,中文系毕业,曾任报社编辑、记者, 后自主创业。业余时间爱音乐爱写作,发表诗歌散文若干、获奖若干。已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出版音乐随笔集《歌迷》。《歌迷》一书在各新华书店及京东、当当、亚马逊等网上商城均有销售。2013年郑州国际书展上该书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参展书籍中销量冠军。《歌迷2:耳朵的陶醉》、散文集《城市鸟声》待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