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中,女人缘最好的人莫过于贾宝玉了。这个自幼在内帷厮混的少年,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总能让那些姐姐妹妹们对他心生好感,以至于金钏儿刚死,妹妹玉钏儿很快就被他逗乐了,将心中的怨恨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怜香惜玉的少爷,在犯起混来却令人脊背发凉。在《红楼梦》第三十回中,贾宝玉突然发狠,误将袭人踹成重伤,以至于夜里吐血。
这一回中,贾宝玉在王夫人那里和金钏儿打情骂俏,不想两人的对话被假寐的王夫人听到,令金钏儿挨了巴掌,含羞忍辱的出去。贾宝玉心中无趣,在大观园里淋了雨,回到怡红院时又赶上门关着,屋子里丫头们只顾嬉闹,无人给他开门,所以便犯起了混:
宝玉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踹几脚,及开了门,并不看真是谁,还只当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便抬腿踢在肋上。袭人“嗳呦”了一声。宝玉还骂道:“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我取笑儿了。”
从作者的这段文字来看,贾宝玉确实不知开门者是袭人,所以耍起了少爷和主子的威严。可是,这一脚无论是放在哪个丫头身上,都是禁不住的。就在当夜,袭人从睡梦中痛醒,觉得嗓子里又腥又甜,吐了一口鲜血在地上。
贾宝玉误伤袭人,虽看起来像是无心之举,可实际上却暴露了他本性中的那份凶残,这一点是与贾氏子孙们有着共性的。
宁、荣二府的先祖,都是凭着军功起家的,虽然风光无限,可终究免不了武夫的匪气。他们的子孙们,虽然也有人勤于用功,试着走科举的路子,但这种门风自然难以在短期内得到改观。加之贾府的少年们仗着有些权势,大多都成了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贾府子孙们的凶残,比起贾宝玉误伤袭人时的狠辣,更是令人胆寒。比如,贾琏对待王熙凤和平儿时,所露出的凶相便足以让人生畏了。
出生名门的王熙凤,嫁给贾琏后虽然谈不上处处贤惠,可除了醋意浓些,倒也没什么大错。在王熙凤生日当天,贾琏打发小丫环用财物叫来了鲍二媳妇,两人在房中私会,结果被提前回来的王熙凤抓了个正着。
这凤辣子听到贾琏、鲍二媳妇在房中的那些混账话,自然免不了泼醋。可是,原本理亏的贾琏却发起了狠,愣是将宝剑摘了下来,要砍了王熙凤。贾琏对自己的发妻尚能拔剑相向,又何况对其他人了!
作为陪嫁的丫环,平儿被王熙凤连哄再逼地作了通房丫头,地位十分尴尬。但平儿却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善良,处处明哲保身。在巧姐出花之际,贾琏偷偷与多姑娘私会,不巧留下了多姑娘的头发。
平儿发现后,并未跑去找王熙凤告密,反而将这“赃物”藏了起来。等到王熙凤旁敲侧击地试探贾琏时,平儿还从旁帮着打掩护,帮着贾琏“逃过一劫”。
不过,在这场闹剧中,起先不知平儿用意的贾琏,还曾对自己的小妾露出凶相:贾琏按着平儿抢夺头发时,可谓是连动手带威胁,嘴里发狠说着要把她的膀子给撅了。
贾琏对王熙凤能动剑,对平儿直接上手,不仅毫无怜香惜玉的打算,反而处处透露着令人胆寒的凶残。至于贾府子孙们对待下人,那更是让人唏嘘不已了。
说起对待下人的狠辣,自然首推嘴里被塞马粪的焦大了。焦大算是宁国府的老人,是随着老太爷一起厮*过的,也算是宁国府的恩人了。可是,在他酒后发狂,肆意谩骂时,贾蓉却授意府里小厮对其动粗,不仅将老人捆住,还往嘴里塞马粪。
比起贾琏对妻妾的狠辣,贾蓉这后辈对下人的凶残,又透露着一股忘恩负义。贾宝玉虽然比贾琏、贾蓉等人不同,但他骨子里还是流淌着狠辣的血液,所以发起狠来时,对开门丫环的那一脚,可谓是用了全力,只是没想到误伤了袭人。
贾宝玉误伤袭人,因用足了力气,又正中肋下,所以致使袭人夜间伤势过重而吐了血。这个误伤的情节,实则就是贾府子孙凶残的本性的表露。
本文资料引自:《红楼梦·脂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