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因为遇到建筑师,他在战争期间曾经是名军人,唤起她对初恋的德国士兵的回忆,她在向他倾诉的时候甚至把他当成了已逝的德国士兵,这是她“头脑中的现实”。她曾经的初恋,因为战争彻底被毁了。她的记忆和内韦尔绑在一起,内韦尔是她出生、成长、读书的故乡,也是她的爱情被扼*、遭受道德和世俗唾弃的地方。“内韦尔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就是一个使我在夜晚梦见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使我想的最少的地方。”她用逃避来遗忘,用遗忘来治愈精神的痛。
影片将她的爱情和广岛连在一起。她的爱情就像广岛一样,都遭遇过毁灭性的打击。在广岛,这座城市和它的人民遭受了原子弹的致命打击,在内韦尔,女主角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和青春。前者是一个城市的集体记忆,战争所带来的惨痛画面在电影中不时穿插浮现,后者则是一个人的个人心路历程,在剧情的进展中逐渐揭示出伤痛的全貌。十四年的光阴慢慢流逝,时间似乎治愈了她曾经流血的伤。但是,因为这座与战争密切相关的城市以及在这座城市遇到的关系密切的建筑师,她以为自己早已走出梦魇的心灵又隐隐作痛。现实在一个城市和一个人的记忆之间转换,无处逃遁,无处藏匿。
影片结构上的双重现实
电影《广岛之恋》由爱情故事引出战争往事,透过一段象征性的爱情来折射战争的残忍与忘却的重要。阿兰·雷乃在影片中完全摒弃了封闭的故事情节和线性的叙事结构,彻底消解了传统意义上的时空观念,影片按照人物的心理逻辑组织画面,在频繁的跳跃转换中阿兰·雷乃将内心现实与外部现实紧密地结合起来,并充分运用象征的手法,把过去和现在,现实和幻想交错混杂在一起,表现出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多变的精神活动。
在《广岛之恋》中,时空交错的意识流结构,使女演员的心理活动随意识而自由流动,来往于不同时空之中。比如,影片的开始,镜头聚焦在两个人赤裸的躯体上,落满粉尘的肌肤的画面向布满汗珠的肌肤画面过渡,“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我都看见了,都看见了。”男女主角的对话引出广岛战后的废墟和辐射致残的幸存者画面。这是和广岛有关的故事,影片一开始就赋予了这一对情侣和广岛之间的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联系。比如,早晨醒来,女演员从露台走回房间,看到熟睡中的建筑师抽动的手指,她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到十几年前的内韦尔,因为她的初恋情人在被打死那一瞬间手指也在微微抽动。比如,在建筑师的家里,出于对女演员深深的迷恋,建筑师试图想了解更多有关她情感的故事,在他的追问下,女演员的思绪也被带回十几年前的内韦尔。于是影片又从 “眼前的现实”,进入到“脑海中的现实”。
再比如,临走前一晚在酒吧的段落,结构上采用了局部倒叙,一会儿是他们坐在酒吧里的聊天,一会儿是女演员陷入对过去的回忆,然后再返回现实,然后再进入回忆,都是随着女演员的心理意识自由流动,让倒叙描写更加自由,让影片逻辑更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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