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方方正正,没一个歪的,除了人心。
你看这建筑,棱角分明,这镜头,不偏不倚,这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大院子,却照不亮这死一般沉寂的心。
一个对称构图,够形式,也够冷漠,仿佛一个大框架,死死的框住了这个大院子。
看到这里你应该就能看出来为什么老谋子会用到对称构图了,要说开头方方正正的把一个主角框住是为了好看,那后面这么多场景都是对称的,都把影像的主体堆在了中心,就显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吧?
那他想表达什么?
规矩?囚笼?还是只是为了凸显主体?
这些猜测,只是猜中了一半,说对了一些东西,也忽略了一些东西,而这些忽略的东西,才是老谋子形式主义的灵魂。
什么东西?
时代和人,或者说,一个被时代困住的人。
这个时代,封建、腐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规矩,也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精神囚笼,他禁锢你的思想,封掉你的退路,碾压你的阶级,而形式是一个大框架,框住了时代下的所有人,自然也就包括主角——这个被时代所困住,但又急于突破时代禁锢的女大学生。
老规矩,万万不能破,一破了,传统的精气神就没了。
那,人呢?
为了逃出这个时代,人又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留下了一只笛子,这笛子不是大件,也并不稀奇,但偏偏却成了主角最深也是最唯一的念想,只因这个笛子后边有个和他一样的人,也被困在了这个大家族,大时代里——他是大太太的儿子,名字叫飞浦,是个学生,也是这个大宅子里唯一让主角觉得亲近的人。
那这笛子的意义就很重要了,它是她和外面广阔世界的唯一联系,是这个飞浦将这份思念带到了外面,所以,后来,她还保存着这支笛子,为的,不就是想保存住这份念想吗?
保存这份念想,有错吗?
没有,一点都没错,但有一点例外,就是它不合规矩。
怎么说?
一个封建大宅子里的四太太,不好好守着妇道,天天把弄洋玩意,像话吗?
一个生死都是老爷的女人的人,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稀有物件,像话吗?
在那个时代,那个环境,不像话,不成体统,该教训教训,怎么教训?把笛子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