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2
不利于美国经济增长的因素
为便于大家进一步看懂这些趋势,迄今为止分析的是有利于美国经济增长的因素。但是,也有必要分析一下那些不利于美国经济增长的因素。因此,表3呈现的是美国实际GDP增长率与各GDP构成要素占美国GDP比重的负相关性比较。可以看出,美国实际GDP增长率与各GDP构成要素占美国GDP比重之间短期内再次没有相关性。一到两年内,总消费与GDP增长之间的负相关性最高,为-0.17,这不能被视为密切相关。然而,再次出现了极强的长期相关性。其中最强的是按10年平均线计算的时间段,这其中又以总消费占GDP比重与美国GDP增长之间的负相关性最高,为-0.63。也就是说,消费占美国GDP比重越高,美国长期经济增长就越慢。从事实角度来看,这完全印证了上述理论观点,即由于消费在定义上不是生产投入,消费在GDP中所占比重增加将导致经济增长放缓。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特朗普/拜登的刺激计划拉高了总消费占美国GDP比重。由于美国GDP增长与总消费占GDP比重之间存在最密切的负相关性,因此特朗普/拜登的刺激计划将对美国的长期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表3
为什么美国经济增长将继续放缓?
最后,将分析这些结构性变化对美国经济的影响,以及美国这些刺激计划对美国长期经济增长的影响。如图10所示,50多年来,美国经济增长一直呈放缓趋势。以能消除短期经济周期波动影响的20年移动平均线计算,美国GDP年均增速已经从1969年的4.4%降至2002年的3.5%、2022年第一季度的2.0%。诚然,增速在短期内会有上下波动,但这些波动不会改变美国长期经济经济增长放缓的趋势。
图10
美国经济增长放缓的原因是什么?
从上文所分析的理论问题和美国实际GDP增长率与各GDP构成要素占美国GDP比重的相关性来看,预计美国经济增长放缓的最大因素将是美国净投资下降——如上文分析所示,净投资占美国GDP比重与美国GDP增长之间存在最密切的相关性。反映美国净固定投资呈明显下降趋势的图11印证了这一点:净固定投资占美国GDP比重从1966年的11.3%降至2006年的8.1%、2021第一季度的4.7%。这说明,净固定投资占美国GDP比重与美国GDP增长放缓完全相关。
因此,很明显,美国特朗普/拜登的刺激计划由于着眼于消费,没有从根本上提高净固定投资占美国GDP比重。鉴于净固定投资与美国GDP增长之间的相关性最为密切,因此,美国这些刺激计划不会拉动美国长期GDP增速。
图11
对美国生活水平和政治稳定的影响
厘清消费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以及“消费是生产投入,可对GDP增长作出贡献”的错误认识,有助于避免混淆“消费增长率”和“消费占GDP比重”这两个不同的问题。这对美国经济增长和美国政局稳定或不稳定都有直接影响。
美国长期消费增速与美国GDP增速高度正相关。但正如上文所提到的,消费占美国GDP比重越高,美国经济增长速度就越慢。因此,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消费占GDP比重越高,经济增长速度就越慢,消费增长速度也是如此。如图12所示,实证数据再次印证了这一点。这表明消费占美国GDP比重与美国居民消费年增长率之间呈负相关性,为-0.58。也就是说,消费占GDP比重越高,消费增长速度就越慢。这两项指标背向而行,清楚地说明为什么区分“消费占GDP比重”和“消费增长率”至关重要。消费占GDP比重越高,消费增长速度就越慢,这完全符合经济理论的预测。
但显而易见,影响人们实际生活的是消费水平和消费增长率,而非消费占GDP比重。比如,索马里是世界上消费占GDP比重最高的国家,也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人均GDP仅为438美元。类似地,中非共和国消费占GDP比重高达99%,但却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人均GDP仅为492美元,其人均消费在过去10年中下降了15%。如果有人告诉中非共和国居民他们的消费水平很高,那将会很可笑,因为99%是消费占GDP比重,而非消费增长率!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由于人均GDP水平和消费增长率极低,导致会影响到他们实际生活的消费水平极低。这一问题,以及避免混淆“消费占GDP比重”和“消费增长率”这两个问题,不仅直接影响到经济,也直接影响到政治局势,因为消费增长率(即生活水平)降低将强化政治上的不满情绪。对关心现实生活的民众来说,至关重要的是实际消费水平和消费增长率——人们并不关心消费占GDP比重这一完全抽象的问题。
图12印证了这一事实,即消费占GDP比重与消费增长率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消费占GDP比重越高,消费增长速度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