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
次说意象进行了语言层面的感知之后,第二步我们来看意象。两首词中的意象有不少是重合的,都有风、雨、酒、花,不过前者是海棠花,后者是黄花即菊花,且增添了“梧桐”这一意象。
海棠开在春日,黄花落在深秋。“梧桐”则向来是孤独高洁和离愁别绪的象征,如“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诗经·大雅·卷阿》),“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李煜《相见欢》)。
黑格尔说:风格说到底是主体与对象的契合,通过对象揭示出艺术家的内心生活。
幸福美满
联系一下李清照的一生,生于富足的书香门第,18岁嫁给礼部侍郎的儿子赵明诚,两人感情甚笃,生活可谓美满。及至靖康二年,金兵入主中原,不幸接连发生。国破、家亡、夫死,李清照晚年流落到浙江金华一带,生活孤寂困顿。
我们选取她的两首词,一首是早期的,绿肥红瘦的明快体现着生活的悠闲、风雅。一首是晚年的,憔悴损的深重言尽了国破家亡的悲慨、哀愁。风、雨、酒、花均为生活细物,可见易安居士热爱生活的本性是一以贯之的,只不过,经历了太多苦难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天真少女了。
通过上文我们对诗歌语言和意象的分析,就会发现,其实作家的性格和人生体验,是整个地蕴含在作品中的。
独自一人
最后谈审美最后,我们说一说作品的审美。
清代学者叶燮《原诗·内篇》云:“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
叶燮的意思是说,诗人(文学家)的内心极其敏锐,能够在凡俗的生活中发现不同凡俗的理、趣,并将将它们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作家拉开自身与现实的距离,以审美眼光拥抱大千世界,所以凡物皆可观。
《声声慢》“冷冷清清”而不至于悲观绝望、萎靡颓唐,而是一个长叹,一声苦笑,并且是一声不无自我鉴赏自我解嘲意味的苦笑。
与酒为伴
《文心雕龙·体性》云:“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性情”,“各师成心,其异如面”。
这句话意思是说,文学创作者的精神气质和思想感情,决定了他写什么和怎么写。
李清照《如梦令》“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实际上化用了孟浩然《春晓》的“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但二者有很大差异。孟襄阳听到风雨,联想到花落,是一种依据客观情况的自然联想,叙述意味更浓。
而易安居士则采用问答的形式,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春日早晨半睡半醉少女问海棠的情景,她那不满侍女的随意问答急忙纠正的神态,彰显出了更为强烈的怜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