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功名”,用汉初以屠狗为生的樊哙典,指代地位卑贱的人获得极大的功名富贵。
“雕龙文卷”,用战国时驺奭之典,他雄辩恢奇、文辞非凡,受到许多君主的礼遇。
他本是天上的谪仙,被一阵天风吹落,落入清丽绝伦的西湖风光之中。然而这风光实在过于迷人,以至于连帝京都不那么留恋了。
因为他来到人间,并非为了普通的名利富贵,而是有大志向,为了大济苍生、重振乾坤。
像樊哙那样建功立业、像驺奭那样立言传世,乃是无数古人毕生追求的目标,却不是诗人的自己平生志向所在。
“乡亲苏小”指西湖边有名妓苏小小之墓。这般壮志,常人必然不解,所以诗人借用苏小之名,以她这样阅尽人世的人物尚且要嘲笑诗人生计安排失当,更何况是其他俗人呢?
下片则如由豪迈转入孤独,由忧愁转入怅惘。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
“斜阳芳草”自古都是伤心物,而冠以“一抹”、“半堤”更添愁情。
他望的是“罗袜生尘”的仙子,抒的是“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之情,然而这美人却不是庸脂俗粉,而是他心中理想的化身。
因此才会因为不知“何处觅”,失意之下,徒然对着苍茫湖水寄托忧思。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所幸,少年自有昂扬之气,不会陷于颓唐怅惘。
即使生“怨”心、发“狂”情,亦可通过一箫一剑来消解胸中狂潮。
心中生出志向无人领会、无处施展的怨愤,可以吹上一曲箫乐,让那怨愤随风而去。
心中的豪情壮志、宏大理想涌起狂潮时,便舞起一轮剑光,让心潮在浩荡剑气中暂趋平伏。
相比之下,功名和文名都不过春日幻梦,不如让它们随风而散、汇入云海吧。
这首词带着冲天的豪气,全盘托出了少年龚自珍的雄心、抱负和自信、自负,是他的代表之作。
有人说这一箫一剑,是诗人性格中的两面,代表了他的温文与宕落。
也有人说它们是诗人所向往的两种奇才,分别代表了文和武。
箫与剑的背后,是他的生平之志,更是他的性情相叙。
无论是哪一种,其中的滋味,都令他为之魂销。
《又忏心一首》佛言劫火遇皆销,何物千年怒若潮。
经济文章磨白昼,幽光狂慧复中宵。
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
心药心灵总心病,寓言决欲就灯烧。
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龚自珍29岁,第二次参加会试落第。
龚自珍年少便有才名,16岁便过了乡试,无论是诗词还是古文,都颇为人所称道。
但他在会试中却屡次落榜,郁闷之气横积胸中,难免借反思之名行怨愤之实。
标题是“忏心”,即忏悔内心之过失,那么他有什么过失,又是如何忏悔的呢?
龚自珍很早便已经开始学佛,自称“震旦佛弟子”,推崇佛教万法唯心的观点。
佛教并不只是他逃避现实的法宝,更是他批判现实、挣脱传统儒家思想束缚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