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汉瓦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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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云:“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抚琴吹箫、吟诗作画、登高远游、对酒当歌,一直是文人士大夫遥想追慕的理想生活。早在孔子时代,琴就成为文人的必修乐器,而且成为“琴、棋、书、画”四艺之首,琴也远远超越了音乐的意义,为中国文化和理想人格的象征。
他们以琴为寄,发抒本心,申舒性灵,与文人心气相通。公元263年,嵇康因傲视权贵为司马昭所害,《广陵散》便成古今绝响,古琴也成为士人风骨的代名词。后来,宋儒将古琴看作“三代之音”的遗存,与宋儒们构想的“三代之治”相符合,古琴便成为文人士大夫理想中治平之世的一种象征与指代。在流传至今的传统文人绘画中,以弹琴与抚琴为母题的作品不在少数,画中描绘的文人寄情于山水之间,刻意突出文人的隐逸情怀。
汉 陶抱琴立俑 故宫博物院藏
总之,古琴蕴含着丰富而深刻的文化内涵,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国古代文人、士大夫手中爱不释手的器物。尧舜的琴是“歌南风之诗而天下治”的颂歌;竹林七贤的琴是“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的政治逃避;陶渊明的琴是“乐琴书以消忧”“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的归隐;刘禹锡的琴是《陋室铭》中所勾勒的“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淡泊境界;岳飞的琴是“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孤愤和壮志难酬。
悠远的琴将文人怀才不遇的心事沉淀;淡泊的琴使文人保有最后的风骨;琴宜伴月,“松风吹散带,山月照弹琴”;琴可对酒,“一杯弹一曲,不觉夕阳沉”。
唐 玉玲珑琴 故宫博物院藏
吴中地处江南腹地,为鱼米之乡,历史上文人名士辈出,古琴文化同样是文人士大夫的生活内容,很多文人也是琴人。
蔡邕与顾雍东汉灵帝在位的某一天,蔡文姬的父亲、书写熹平石经、精通音律且酷爱古琴的蔡邕正在匆忙收拾逃命的行装,为了躲避被他数次得罪的皇帝,他选择逃往吴地归隐。逃亡的路程艰辛悲苦,但最终还是落脚到了吴地溧阳,他带着几分愁苦的情绪坐在客店中歇脚,房内女房东正在烧火,“噼噼啪啪”,精通音律的蔡邕猛然站起,被这不同凡响的柴烧声惊起,忙说:“别烧了,别烧了,这木柴可是块做琴的好材料啊。”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将那块梧桐木从火中救出,不停地赞叹爱抚,在女房东震惊且怀疑的目光中买了下来。回家后,蔡邕精心琢磨打制,用它做成了一床琴,每日沉吟抚按,弹奏各种名曲华章,甚是满意。由于琴尾被烧焦,就给它命名为“焦尾琴”。这便是著名的蔡邕救琴的故事,后世赞叹“灵帝无珠走良将,焦桐有幸裁名琴”。
东汉 陶抚琴俑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事在吴地很快便被传开,一个风姿翩翩的少年也很快慕名而来,为蔡邕的名士之风而来,也为一览焦尾的风采而来。这个少年便是顾雍,是历史记载吴地的第一个琴人。少年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拜您为师,我爱琴想跟您学琴,想拥有和您一样的风骨品格。蔡邕看着这个气宇不凡的少年,心中暗喜,便将琴艺、琴道倾囊相受,琴道不止关乎音乐,它更承载着思想、意志和信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蔡邕对顾雍的才华和品德甚是赏识,认为其将来必定有所成,便将自己的名字所赠,“雍”和“邕”通用。苏东坡赋诗写道,“中郎老不遇,但喜识元叹”(“中郎”指的是蔡邕蔡中郎,“元叹”是顾雍的表字)。顾雍在弱冠之年便被举荐为官,后官至丞相,在暴脾气的孙权手下当了19年宰相,兢兢业业,沉默寡言,但政绩斐然,为东吴的稳定作出了很大贡献。
张翰鼓琴吊丧顾氏家族自西汉以来一直为江南望族,家族文化积淀深厚,子孙集中分布以今苏州为中心的周边地区,顾雍的嫡系或同族后裔,受其影响,擅琴者不少,其中嫡孙顾荣、族裔顾欢等都是著名琴人,吴江史载最早的琴人张翰(晋)与顾荣私交甚好,经常一起切磋琴艺。
晋代的张翰是三国孙吴大鸿胪张俨之子,在洛阳为官,一日“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遂辞官回乡,张翰也是历史上吴地最著名的琴家,他与顾荣经常一起切磋琴艺,两人引为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