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能终善者,不遂其君。”——《诗》
晏子劝谏齐景公时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概括了齐桓公的一生。
暗流涌动的春秋战国年代,中原诸侯国野心渐起,他们对九鼎虎视眈眈,但直到公元前680年鄄地会盟后,才有了春秋第一位霸主——齐桓公的诞生。
齐桓公名为小白,是齐僖公的次子,按照历史的发展,如果不出意外,非嫡非长的他会在成年后成为卿大夫,为齐君效力。然而,原本心无旁骛,只想当一个普通臣子的公子小白长大后,面对的却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
原本稳固的周王朝失去曾经的荣光,各诸侯国积蓄势力、相继崛起,对权力的渴望让战火不断燃烧。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只有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庶人士族才能从宗法制的遮蔽下走出,展现属于自己的光辉;只有在这个时代,公子小白才能以庶子的身份,走上称王称霸的道路。
惊险即位,公子小白初露锋芒公子小白不缺才华,也不缺背景,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公子诸儿继位成为国君。公子诸儿为人残暴无能,却可以凭借长子的身份继位,小白心中的不甘难以言喻。
“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虽然自己暂时没有机会成为国君,但小白没有就此放弃,他暗中蛰伏,一方面与齐国贵族子弟公孙隰朋、高傒等人交好,一方面始终保持着与母族卫国王室的联系。
公子小白的野心外人从未知晓,在他温良如玉的表象下,一团熊熊烈火始终在燃烧。他是深林里的猛虎,只待时机一到,便会毫不迟疑地扑向目标。谁说庶子不能袭爵?乱世的烽火,是公子小白称王称霸最好的助力。
他所等待的机会,很快来临。
公元前685年,小白的大哥诸儿因为与表弟公孙无知产生矛盾,在打猎时被后者刺*身亡。国不可一日无君,原先为了躲避政治斗争而委身莒国的公子小白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决定立刻动身回国,继位为王。
然而,继位之路向来危险重重,和小白一同竞争王位的人,还有他的兄长公子纠。公子纠的母亲是鲁国王女,因此他一直在鲁国躲避齐国内乱。有鲁国作为实力支撑,公子纠一得到了齐国无主的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往临淄,想抢下国君之位,不仅如此,他还同时还派出自己的师傅管仲截*公子小白。
管仲身手了得,公子小白的队伍遇上他,对战十分吃力。古往今来的成大事者都会历经坎坷,此刻的公子小白也不外如是。虽然他尽力躲避管仲的击*,却仍然在最后关头被其箭矢射中。
所幸他并未受伤,但小白深知,如果自己不打消管仲的疑心,让其误以为他已经中箭而亡,那么回临淄继位一事便是天方夜谭。在这种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他马上选择了装死迷惑管仲,躲在车子中日夜兼程回到齐国国都,继位为齐君。
招贤纳士,管仲拜相霸业初成寻常人对自己的仇人只会*之而后快,但公子小白之所以能从庶公子变为齐君,从齐君变为齐桓公,是因为他始终将自己的霸业放在第一位。齐桓公虽性喜奢华、非慷慨大度之人,却能察纳雅言、对下虚心纳谏。
他成为国君的最初一段时间里,一直对当初管仲想要截*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忿忿不平地对鲍叔牙说,“我一定要把管仲*掉。”鲍叔牙听了齐桓公的这席话,急忙跪下劝说道,“我与管仲有着朋友的情谊,但此时劝说国君却是为了国君的大业着想。管仲有着不世之才,君上如果想要称霸,非管仲辅佐不可。”
寻常君王若听到这席话,一定会大怒不止,齐桓公虽然对鲍叔牙所说的内容同样心有芥蒂,却深明大义、明白良臣对自己的重要性。这番交谈后,齐桓公不再提起*掉管仲的事,而是亲自修书一封送往鲁国,接回管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