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另境后与组织失去联系,从事文教,抗战后期被日本宪兵逮捕,1949年后为上海文化出版社编辑。这一时期,周扬要用相当时间“找钱”,他向章汉夫、夏衍、羊枣(杨潮)、谭林通、梅雨(梅益)等借钱,借的最多的是周立波、沙汀。有时仅有的一块钱得上烟纸店兑开,几人瓜分。史沫特莱支持过他们50元。由于有革命与爱情,“同志们来到我家,谈笑风生,从无倦意,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总是热气蒸腾。”两个口号论争停止后,周扬不再担任上海中央局文委*兼文化总同盟*,冷清下来。周扬、苏灵扬夫妇“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愉快”,他们往的是“沸腾的生活”。
4、假夫妻地下党员有时需要扮演假亲戚、假夫妻,因为当时租房,“有房出租”招贴上多附四字——“非眷勿问”。尤其上海房东认为单身汉大多是共产党员,结过婚的人,较为可靠。柔石与冯铿也扮过假夫妻去租房。
影片《永不消逝的电波》李侠原型李白(1910~1949),湖南浏阳农民,1925年入团并转党,参加秋收暴动,上过井冈山,参加长征,红五军团无线电队政委。1937年10月,李白由延安来设立电台。组织为他物色“太太”以便租房,先后找了女中学生、女教师。见面后,李白觉得都不合适。这才找到23岁绸厂女工裘慧英,最初,裘慧英十分不习惯与陌生男人同居一屋,太尴尬了,要求回厂,李白用“大道理”压住她,两人由假成真,1940年成婚。
另一对上海地下电台夫妻秦鸿钧(1911~1949)、韩慧如,也是组织“撮合”,先假后真。1949年5月7日,秦鸿钧“牺牲于黎明前”。
1928年春,无锡农运领袖严朴(1898~1949,“六大”代表),组织沪郊奉贤千余农民暴动,后从事法南区黄包车夫工运,组织决定小脚女姜兆麟(1893~1971)以妻子名义入住“机关”,严朴扮黄包车夫早出晚归,不出门时穿西装充少爷,姜兆麟在机关内做会计兼秘书。一段时间后,假夫妻成了真夫妻。
1929年秋,叛徒告密,严朴被捕四十多天,胞兄花500大洋赎出,10月调任松江中心县委*兼青浦县委*,1930年,严朴出任浙南军委*兼红十五军政委,参加进攻温州之役。1931年冬,严朴调中央机关担任掩护工作,后携妻进入中央苏区,严朴参加长征,姜兆麟因小脚无法随行。六天后,姜兆麟被捕,严刑审讯,始终伪装小贩,八个月后获释,行乞返沪,与中共失去联系。1949年后,重新入党,先后在松江人民医院、松江地委供给科、专区妇委工作。
1931年3月,李伯钊由上海转道香港入闽赣苏区,连络人送来两张去汕头的船票,与“交通员”扮南洋回乡的假夫妻,路上尽量少说话,一切由会说客家话的“交通员”打理。
电视连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主角王一民原型李维民(1900~1976),吉林特支*。1933年9月,李维民与吉林女师学生秦淑云在哈尔滨组成“家庭”,租居道里商铺街21号,兄妹相称,以补课升学为掩护,秘密印刷发行传单。后搬到道里端街,夫妻相称,一屋两床(各靠墙角),李维民职业家庭教师,秦淑云打字学校学生。秦淑云1936年初病逝。1949年后,李维民历任鞍山公安局长、市长。
1936年2月,北京市委*林枫(1906~1977)调任天津市委*,老同学帮忙找了两家铺保,几经周折才租下一间房。房东久久不见林太太,不信任林枫,老怀疑他是共产党。30岁的林枫只能一次次推说家眷快来了。组织很快派19岁的郭明秋(1917~2010)出任“林太太”。从事秘密工作,既得与亲属、同学、朋友断绝来往,也不能去看电影、外出散步。林枫经常不在家,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看报,郭明秋烦闷极了,要求调工作。林对她既讲“职业革命家”的大道理,又讲“请你做我保护者”的小道理。是年夏天,他俩正式结婚,但不能拍婚照。
最著名的假夫妻是“刑场上婚礼”的周文雍(1905~1928)、陈铁军(1904~1928),周文雍乃广州市委组织部长兼工委*、广州暴动总指挥部行动委员会委员兼工人赤卫队总指挥。陈铁军是广州市委干部,他俩遵照组织指示,假扮夫妻租,房为秘密机关。1928年1月27日(除夕),两人被捕,旋判死刑,法官问有何要求,周文雍要求与陈铁军合影。2月6日,两人一起就义于广州黄花岗。
彭咏梧、江竹筠(江姐)也是由假夫妻转真。
1943年4月,组织找江竹筠谈话:“江竹筠,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江竹筠说:“越艰巨,越有干头!”领导笑笑:“这个任务呀?,不大好办罗!”市里一位领导急需助手跑交通,江姐:这有啥不好办,行!领导:还有照顾他的生活。江姐说:怎么照顾?煮饭、洗衣,我会,我样样都会!”领导:他是个单身汉,你去扮他的太太,好掩人耳目。”这……”江姐低下头,脸上瞬间通红。领导:怎么样?任务艰巨吧!她和彭咏梧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1941年夏,南方局安排女青年李冠华携电台隐蔽起来,日后必要时起用。南方局组织部秘书荣高棠将李冠华送到李莫止同志家。李家有老母、弟弟,没有妻子,李冠华便成了“老婆”。四十年后,荣高棠(1912~2006):“后来他们真的成了夫妻。…...这也是组织上怎么安排就怎么办,没有二话的例子。党员绝对服从组织。”
地下党员另一麻烦是不断搬家,挑选地点就很费神。首先不能独门独居,得有后门,便于撤退。附近最好有便于躲避之处;前面得有窗户,便于观察;四周还不能有敌特或“政府人员”居住,也不能与同志住得太近…...1927年7~8月间,夏明翰、郑家钧夫妇搬家十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