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每逢春节,炸油馍是年前最重要的活计。腊八过后,就要计划炸油馍了。早一点的在腊月十几就做了,最迟也要在腊月二十三左右做完。
过去生活困难,油、面紧缺,吃油馍自然是一种奢望。在我幼年的记忆中,只有过年才能吃上油馍。故而对做油馍,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幸福感,其实也就是一种浓浓的乡愁和年味,好像一听到做油馍就要过年了。过去的过年,时间长,从腊月中旬开始筹备,正月十五过后,才算过完年,甚至时间更长,所以也就有一句“青草拌驴蹄,拜年也不迟”的俚语。因而,做的油馍得足够多,最起码吃到正月十五以后。小时候,每逢过年,家里就会做满满一大瓦缸加一大筛子。
油馍有好多花色品种。油饼为主,油饼有白面的、沙枣面馅的、南瓜味的,味道香甜,颜色各异。另外还有油馃子、麻花子、馓子等品类。油馃子又有许多花样,有长方形的、菱形的,还有各种小动物造型的,再用食用颜料点缀,更是香气扑鼻、秀色欲餐了。过年的馍除了油馍还有烧壳子、烧花卷、烧红枣包子、蒸花卷等,可以满足春节家中来客的各种口味。这些主食准备好,女主人往往就能松口气了。
做油馍,我们当地也称“捞馍馍”“炸油饼”或“捞油饼”,顺带做些油馃、麻花之类的辅食。当然,做油馍既有讲究,又有不可缺少的程序。比如和面时,要打入鸡蛋液、兑入适量清油,吃甜味的可以放入适量白糖或糖精,现在的人还放金黄色的南瓜醬,经过反复揉搓,直到均匀柔滑,香气外溢,便可加工成型。然后,烧好上好的清油,一个个放入滚滚油锅,约摸五六分钟就可出锅。入锅出锅,一是根据入锅顺序和时间,二是根据火色决定是否出锅。只要开始,就不会中断,油饼、油馃进进出出,金色油馍逐渐堆满盆、装满缸,人们的脸上笑意盈盈,喜气洋洋。馍炸出来,母亲往往要先在锅台上献三五个,以示祭灶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做油馍是个出力活,人少了会手忙脚乱。所以,往往是几家联手,轮流做。多半是女人做,场面甚是热闹。只见她们揉面的揉面,烧油的烧油,有的在揪面积子,有的在揉积子,有的在擀饼,有的站在锅边不停地翻、不停地捞,小孩会拿着刀在油饼上剁通气口,或用筷头扎着小眼。锅中热油咕咚咕咚滚着,油饼咧嘴笑着。小小的屋子里,回荡着浓烈油香和欢声笑语。□李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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