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打白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甚至没见过了。小时候总觉得打白糖是过年的专利品,很是畅销。今天上网,浏览到一段视频,一声呼唤“打——白糖额”,仿佛从遥远的风洞吹来,越过时光隧道,撞开思绪,回到那儿时的过年时代,想起那一块块沾手的打白糖,载着菽麦厚朴和岁月沧桑的味道。
“打白糖”是以糯米、大麦孽等蒸制锤炼而成,比较粘,味道甜中略带酸。它不是产自四季,只有在冬季农闲时农民才有时间,尤其是腊月近年关的时候,有打白糖吃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年关近了。小时候总能见到糖贩来村里卖打白糖,“赶场”的时候也能见到叫卖,而更多地时候,老家的人都是自己在做,做法虽然记不住了,但是偶尔过年回家若能见到卖打白糖的人,会有种对岁月的亲近感。
现在看来,年幼的时候农民的饮食是单调的,不过,虽是瓜果菜蔬,谷麦豆菽,却天然益人。现在农产品能在网上大火,或许也就是饮食的朴素盖过了城市的绚烂,手工“打白糖”无疑是朴素的。若现在能亲眼见到一段制作打白糖的画面,或许就是会日益平囧的城市生活的一份新鲜调料,这偶尔闯入的打白糖及打白糖师傅,犹如岁月的年轮,每增加一圈就愈怀旧。
记忆中或许还有这样的场景:打白糖师傅挑着担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锤,然后敲击到另一块铁块上,发出铛铛的声响。只要有人买,卖打糖的大叔就会拿锤子和铁片从这一大块上敲打下一小块来,那铲敲凿出大小不等的糖块,斤两轻重,尽任人意,这或许就是白糖被“打”了,所以叫“打白糖”。小时候,打白糖是老家人居家贵重的食物,只要卖打糖的人来到村子里,很多小孩就跟在卖打糖人的后面,跟着卖糖人敲出的铛铛声的节拍,得了糖块的小孩鸟兽散。
在信息匮乏的时代,打白糖师傅也是个信息源。走村串乡间,总能得到比他人更多的消息。生老病死,人情离乖,村里人围在一起打听讨论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真的假的、远的近的、亲的疏的,没有人在乎,在那个匮乏的年代,需要一些东西来吹进岁月的深处。
在我决定提笔之前,一直在努力回忆打白糖的做法,竟真的想不起来了,原来真会有些记忆丢在岁月中。不过还好记得,打白糖咬一口,可以拉出很长的丝,细腻粘糯,入口即化,特别黏牙,吃了很久了,那个糖还能黏在牙齿上,甜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