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阳关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关隘,因位于玉门关之南而得名,其遗址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南70公里处阳关镇境内的古董滩上。
说起阳关,使人自然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千古绝唱《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从诗的内容可知,是作者春日在渭城客舍送别远赴安西都护(唐设安西都护,治所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境)公*朋友元二之作。元二其事未详,大概是朝廷派出的官员。诗中表现了作者举酒送友,依依惜别之情。尤其是尾句“西出阳关无故人”,配乐演唱时要反复吟唱三遍,把这种离情别绪渲染到了极致,故这首诗的诗题又为《阳关三叠》。据史*载,阳关始建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与玉门关同时设置,为西汉阳关都尉治所。自汉唐以来,阳关和玉门关作为通往西域的重要门户,又是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必经关隘,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同时,阳关也是充满离愁的地方。当时,“西出阳关”就到了西域,每当此时此刻,人们都要举酒辞行,万分伤感。“聚散离合一杯酒,东西南北万里情”,镌刻于阳关碑廊的这副楹联,就是这种心情的高度概括。
(二) 由阳关引出的“阳关三叠”情结,在唐宋以来一直成为一种时髦的文化现象,屡屡见诸文人的诗词之中。表现边塞的艰苦生活,自然离不开阳关的影子,抒发离情别绪,自然离不开“阳关三叠”的伤叹。如王维的“绝域阳关道,胡沙与塞尘”(《送刘司直赴安西》),李昂的“春云不变阳关雪,桑叶先知胡地秋”(《从军行》),杜甫的“弱水应无地,阳关已近天” (《送人从军》)等,都描写了阳关及阳关一带的荒寒和寂苦。试想,在这种环境中戍边将士的生活是何等的艰难痛苦啊!
又如李商隐的“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赠歌妓》),白居易的“相逢切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对酒》),苏轼的“且尽一尊,收泪唱阳关”(《江城子·孤山竹阁送述古》),李清照的“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蝶恋花》),陆游的“绿树暗常亭,几把离尊,阳关长恨不堪闻”(《浪淘沙·丹阳浮玉亭作》),辛弃疾的“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鹧鸪天·送人》)等,都把“阳关三叠”作为离情别绪的载体,表达了千百年来不同时代的共同情感。其实要感谢王维,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化财富,让人受用无穷。
(三) 到了元代,“阳关三叠”所释放的情感被表现得更加声情并茂,淋漓尽致。翻阅《全元曲》,那浓浓的阳关情犹如悠悠的红线,总在词人们的心头缠绕不休。如马致远的“凄怆似和半夜楚歌声,悲切似唱三叠阳关令”(《白鹤子·幺篇》),贯云石的“娥眉能自惜,别离泪似倾,休唱阳关第四声”(《南吕·金刚经》),刘致的“长亭,咫尺人飘零。愁听,阳关第四声”(《雁儿落带过得胜令·送别》),阿鲁威的“三叠阳关,一杯鲁酒,逆旅新丰”(《蟾宫曲》),刘庭信的“想人生最苦离别,唱到阳关,休唱三叠”(《折桂令·忆别》)。由此可见,在我国古典文学繁荣的唐诗、宋词、元曲黄金时代,阳关与“阳关三叠”,一直是挥之不去的悠悠诗魂、殷殷情结。这种文化现象犹如缤纷的云霞,弥散在中华文明的天空。
阳关,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关口,迎来送往,劳苦功高。西出阳关,人们要在这里办理通关文牒,补充给养;东归中原,进入阳关就算到了汉唐地界,其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这时,阳关既是精神的寄托,又是感情的驿站。
“走尽崎岖路,必有阳关道”……经引申演化,如今阳关道已成为象征光明、希望的阳关大道。阳关也已成为文化的宝地,精神的家园。“阳关三叠”翻唱出与时俱进的新乐章!
文丨奔流新闻记者 荆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