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国君臣为争取民心、巩固帝业努力的时候,魏国南下的步伐也在不断加快之中。特别是曹魏宗室大将、扬州牧曹休,更是对江东虎视眈眈,时刻准备咬上一口。在这种情况下,陆逊与鄱阳太守周鲂计议,要好好整整这位曹大将军。对于周鲂读者大大也许不知道,但他有个鼎鼎大名的儿子周处,少时是郡中三害,后来改过自新,勇除三害,为国尽忠,成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励志榜样。
公元228年五月,曹休收到周鲂派人送来的亲笔信。周鲂在信中哭诉自己受到孙权责难,抑郁了,只想弃吴降魏,希望曹休派兵接应。曹休看到有机可乘,也顾不上分辨真伪,即刻率领步骑十万前出皖城接应。魏主曹叡也命大将军司马懿率军向江陵,建威将军贾逵(西晋权臣贾充之父)率军向东关(在今安徽含山西南),与曹休相互策应。
面对曹魏大军来犯,孙权在八月就进驻皖口,拜陆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允其统领六师和禁卫军摄行王事。当时,孙权亲自为陆逊执鞭开路,百官则望尘而跪。孙权同时命奋武将军朱桓、绥南将军全琮为左右督,各统兵三万袭击曹休。
此时,已然知道自己被周鲂忽悠的曹休非常生气,自己一个堂堂猛男,却被人轻易忽悠,是可忍孰不可忍。曹休决定仗着兵多,好好与吴军较量一把。
就这样,陆逊集中兵力于石亭(在今安徽潜山东北),以朱桓、全琮为左右翼,全力迎战曹休。被气愤冲昏头脑的曹休,一头扎进陆逊的包围圈中,结果可想而知。曹休被打得措手不及,慌乱之中无法对抗,只得引军后撤,吴军在后掩*,一路追至夹石(在今安徽桐城北)。吴军斩*、生擒魏军一万余人,缴获上万牛马驴骡车辆和几乎全部军资器械。就在吴军准备继续追*之际,贾逵率军赶到,布下疑兵,救出曹休,还供给曹休士兵粮草,才使其军威复振。
石亭之战是三国时期被严重忽视的一场大战。此战虽然*伤并不惨重,但从此让曹魏多年不敢觊觎东吴。而且,此战给了孙权称帝更大的勇气。一年后,孙权称帝,中国历史这才正式进入三国时期。
更长远的是,石亭之战对曹魏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曹休在战后不久就惭病而死,曹氏宗亲又少了一位能够统兵的大将。面对帅才凋零的宗室,曹叡不得不打破此前只有宗室将领才能为帅的惯例,起用满宠作东线主帅,又让在此战中冷静旁观的司马懿作西线主帅。在随后频繁的魏蜀大战中,司马懿逐步攫取曹魏军权,成为此战后的最大受益者。
公元229年,称帝后的孙权大封功臣,对陆逊格外赏赐,为他在在大将军之上格外设置一个地位高于三公的上大将军,外加右都护。在陆逊之下则是诸葛大仙的长兄诸葛瑾,为大将军兼左都护(两汉皆以右为尊)。此时的陆逊俨然成为东吴第一功臣。
称帝后的孙权并没有在武昌逗留,而是借东巡之名驾返建邺,留下太子孙登在武昌分守。孙权专门征召陆逊到武昌辅佐太子,并处理武昌一应政务。同时,陆逊还负责处理荆州、扬州及豫章三地事务,主持吴国的军政大事,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孙权特意让陆逊利用业余时间教导自己的诸位皇子。当时还是建昌侯的孙权次子孙虑喜欢斗鸭,这本是少年心性,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分的。不过,工作狂陆老师却看不下去了,就严厉地教导道:“君侯应当勤于经典,增益新知,总是玩弄这些东西有毛线用?”孙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于这个堂姐夫也很是敬畏,立刻拆毁了斗鸭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史书上说孙虑机敏聪慧,多才多艺,只是可惜死得早。
另一个皇室成员是孙翊的儿子孙松,这货担任射声校尉,却不管部下的军纪,正好让陆逊抓了个现形。陆逊考虑到他是孙权的侄子,犯得也不是特别大的过错,就当着他的面将其手下处于剃光头的髡刑,还数落了两句。见孙松有些不服气,陆逊稍微缓和一下问:“你不因我粗鄙,多次征求我的意见,我才说两句,你为何就变了脸色呢?”看着这个久在军中不怒不自威的白面将军,孙松只是讪笑道:“我只是为自己的过失而生气,哪里敢抱怨您呢?”这货倒是见机得快。
南阳人谢景是太子宾客,总爱在孙登面前夸刘廙先刑后礼的理论。陆逊听说后就当面呵斥谢景道:“礼治优于刑法,这是先圣的教诲,岂容你如此误导殿下?”从这可以看出,位高权重的陆逊确是儒家信徒。
总之,在军政双优的东吴第一功臣面前,众多的孙家子弟既敬且畏,纷纷做出一心向善的样子。这让孙权很满意,孙登也一再夸奖陆逊的忠诚勤劳,武昌形势一片大好。
陆逊虽然在武昌任职,但对建邺的事也挺上心,上书陈述时事时,认为现在的法令过于严厉,应当适当省刑。他还主张不要以为天下无事,就埋没人才,请求孙权广开门路招贤纳才,吸引更多有才之人为朝廷效力。
由于曹魏强大,在那里轻易捞不到好处;蜀汉又是盟友,不方便下口。孙权便将开拓疆土的眼光瞄向了海外。他决定在公元230年春派军队取夷州(台湾)、朱崖(海南岛),为此他派人征求陆上大将军的意见。陆逊是个坚定的大陆主义者,对此当然不敢苟同,就上书表示这样做没有益处。孙权这次没听陆逊的,还是派将军卫温等人征讨夷州,最后只是带回数千土著,有点得不偿失,大为后悔。陆逊有此看法,笔者只能说,这是时代的局限。这件事别的不说,至少可以证明台湾自古便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其意义深远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