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可桢题字
1937年,浙江大学为躲避战乱,举校西迁。竺可桢带领浙江大学633人4度迁校,途经浙、赣、湘、粤、桂、黔6省,行程两万六千多公里,最终于1940年初,抵达贵州遵义。浙江大学在迁徙的过程中,每到一地,即结茅架竹,搭屋建棚,图书、仪器一箱箱打开,按时上课。学生黎明即起,朝阳之下,漫山遍野,朗诵默读。尽管当时的物质条件极其艰苦,但在这段时间,成为许多学生一生最难忘的时光。浙江大学这场长途跋涉与当年的红军长征多有交集,史称“文军长征”。颠沛流离、科研成果丰硕的浙江大学,被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誉为“东方剑桥”。竺可桢也因此成为浙大历史上最伟大的校长,被尊称为中国高校四大校长之一。
1938年暑假,由于日寇轰炸,浙大正在西迁转移的过程中,在桂林考察的他接到仍滞留在江西泰和的妻子患痢疾的电报,当他在浙大的长堤上,他只见到等候在那的大女儿竺梅,竺梅告诉他妈妈好些了,但“衡(幼子)没了”。回家强忍悲痛,抚慰已病危的夫人,然而由于战争,医疗条件太差,张侠魂也不幸逝世。半月之内,竺可桢接连丧子丧妻,痛苦异常,在日记中写下了《挽侠魂》等诗多首。
竺可桢一家四口
竺可桢身材瘦削,举止优雅,戴一副圆圆的眼镜,看上去有点像苦行僧。但他留给人们的印象,却是“温厚光辉”的。有一天,在联欢会的节目单上有《校长训话》,竺可桢感到不妥当,于是说:“同学们,‘训’字从言,从川,是信口开河也。”大家一听,哄堂大笑。
竺可桢曾还在一年新年之夜,全家吃发了霉的米,却把自己的工资分给教员们。当时的数学教授苏步青,提到竺可桢时总反复念叨:“他真是把教授当宝贝儿,当宝贝儿啊。”有人认为,这是因为“他的人品一如他老家绍兴的白墙黑瓦,一派日月山川般的磊落明静”。
竺可桢被公认为中国气象、地理学界的“一代宗师”,他早年主持建造的南京北极阁气象台,成为中国近代气象科学事业的发扬地。
南京气象台
从1917年在哈佛大学读书时开始,竺可桢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其中又主要记录了气象研究的各种资料。这些日记,页页蝇头小楷,一笔不苟,共计800万字,令人叹为观止。“文革”期间,由于*的保护,竺可桢没有直接受到暴力冲击。
1974年春节,竺可桢因肺气肿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2月6日,他用笔在日记本上记下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篇日记。第二天凌晨,竺可桢去世,享年84岁。
“我们应以达观为怀,我们生活在这一伟大的时代里,我们生逢其时,一生可以胜过古代千载,我们是多么幸福啊!”竺可桢在给友人的信中这样写道。竺可桢拥有的正是这种有这种贯穿于一生的幸福感,不管是在早年流亡路上,还是晚年身处动乱,他始终以一名科学院的本色,奋力奔走在永不止息的“求是”路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