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边纪略》中,噶尔丹被比作西汉匈奴冒顿单于这样的枭雄,并记载了噶尔丹逐步统一西域诸部落的事迹,“控弦之士数十万,错杂塞下之夷,率皆顿首称臣,望风从命,呜呼可惧也已!夫远有冒顿之祸,近有门庭之寇,苟任捍御者狃于无事,不免棘门、灞上之不戒,则西陲之忧曷有已哉。”
然而,康熙帝并不是没有感受到来自噶尔丹的强大威胁,而是他必须先全力平定三藩之乱。康熙二十年,云南昆明在清朝官兵的围攻下,终于被攻克,三藩之乱基本结束。这时,康熙帝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注意清朝的北部边疆。彼时,噶尔丹自从统一漠西蒙古后,也逐渐对更广阔的东方土地垂涎欲滴。
这两个强大的政权默默注视着彼此,蓄势待发。噶尔丹不满足于区区漠西蒙古首领之位,于是,在康熙二十七年,趁漠北蒙古内乱,他悍然出兵,侵犯东方边界,占据了漠北蒙古,一手促成了漠北蒙古的混乱局面。当时,中俄正协同分界事宜,但是,中国使臣却无法通过漠北蒙古出境,所以,最终不得已而为之,尼布楚被定为了谈判地点。
说来,这《尼布楚条约》之称的来源,也十分有趣。噶尔丹东侵,不仅占据了漠北蒙古,扩大了领地,还迫使清朝在与俄国的谈判中落入被动。
于是,清朝在条约中不得以对俄国稍作退让。
然而,在《尼布楚条约》签订后,清朝得以空出双手专心对付噶尔丹。
而此时的俄国,囿于自身利益也不敢贸然支持噶尔丹,否则,谈判所得成果将会悉数作废。康熙二十九年,漠南蒙古被入侵,噶尔丹大军可直达漠南蒙古的乌兰布统,距北京仅仅四五百里,对清朝已经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彼时,康熙帝也难以忍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打算御驾亲征。
后来,清朝大炮冲开了噶尔丹的驼阵,他在乌兰布统被击败,狼狈逃走。但是,此后几年依旧在清朝北部边疆活跃,成为清朝统治者的心头大患,对漠北蒙古和甘肃地区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因而,康熙三十三年,朝廷议定大规模维修陕甘地区边墙。
当年,川陕总督佛伦接旨巡检查验陕西三边的边墙,便向康熙反映了边墙现状,以及呈上了修建计划:
“臣奉旨查阅三边,查陕西自肃镇嘉峪关北边,以至宁夏贺兰山起处,俱系土筑边墙;自贺兰山之胜金关起,至贺兰山尽之平罗营,原无边墙,以山为界……三边墙垣,历年久远,坍坏已多,若不亟为修理,必致倒废。但三边遥远,不能克期修理,勒限完工,请于明年渐次修补……从之。”
在那时,清朝维修陕西三边边墙,正是为了抵御噶尔丹的侵伐。直到康熙三十六年,噶尔丹病死,战争才暂时落幕。
雍正帝继位后,清朝的西北边患依旧,他秉承父亲统一的遗志,决定西征漠西蒙古,将军队一分为二,分别分为北、西两路大军。而这时的漠西蒙古,军事力量强悍,人心看齐,可谓是团结勇武。雍正九年四月,傅尔丹率领北路军精锐,在和通淖尔对漠西蒙古的计谋失察,深陷敌军包围。
之后,傅尔丹虽带领小部分剩余力量拼死血战、冲出重围,回到了科布多,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得还科布多者二千人”。但是,雍正帝在发布西征诏谕时,可谓是运筹帷幄,稳操胜券,甚至,有一举覆灭的气概和信心。然而,当得知清朝北路军满蒙铁骑精锐惨败而归时,他的内心无疑是十分沮丧的。
因为,西路军远隔天边,且主要是绿营兵,从距离和实力上都难以依靠。而京畿之地和北方驻防的八旗精锐,也在这场战役中伤筋动骨。康熙时,在击败噶尔丹时,曾建功的山西右卫八旗,在和通淖尔之战时,“右卫驻防官兵阵亡566名,厮役阵亡526名,合计千人以上”。
所以,相比之前的意气风发,胸有成竹,雍正帝此时已经感到下不来台,甚至,产生了些许心慌。
为了预防漠西蒙古南下,对漠西蒙古,以及中原地区进军。雍正九年十月,雍正帝下令加强古北口、大同等地的防御,并提及:“至于边墙,年久倒塌而地当紧要者,亦应酌量修筑,以肃边境。着御史舒喜,天津总兵官补熙前往,会同古北口提督路振扬亲往踏勘。”
从当时的局势,可以知晓,修筑边墙一事显然是为了应对来自漠西蒙古的威胁。从《清史稿》中,也可以发现:“雍正九年,令直隶疆臣修治边墙,其古北、宣化、大同三处,咸募兵增防。自独石口以西,至*虎口一带要隘,亦酌增弁兵”的评价。
其中“增防”一词,清晰地证实了当时的朝廷对准噶尔来说,在战略上处于被动的守势地位,而修边墙的目的,也是为了防御。更甚者,清朝还在长城沿线设防,增用墩兵以瞭望漠西蒙古动态,随时防御。实证就是乾隆十二年时,山西巡抚请求:“晋省墩兵从前因边方紧要,每墩设兵一二名,今各墩在腹里,自应因地制宜,酌量彻留,除楼子营所管石城等墩台一十六座,俱设在边墙或与边垣附近……”
由此可见,清朝不仅利用边墙这一工事抵御外敌,还参照明朝,设立墩兵,起到警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