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刘玉河 行走在张家口的老街古巷
拿糕记
何来/文
就拿糕而言,我们真不好说有多少人吃过,同时也说不好有多少人会打拿糕!甚至除去这“吃与打”,就“拿糕”二字,也会让许多人一脸的茫然和懵懂!这“拿糕”,如何拿?又是怎样的一块糕?句此,我家乡的朋友们会说我在小题大做,理由是在张家口尤其在坝上,谁没吃过个打拿糕?是啊,在张家口尤其坝上甚至扩展到山西、内蒙部分地区,拿糕,是最简单的一道吃食,简单到凡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如果没有吃过拿糕,那么这个人便立刻马上“不简单”起来,这不简单一是不平常,再就是不正常。这样如此在一定的区域范围内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事儿,但如果我们越过坝头,或者继续越,越过长城、越过长江,之后再俯视一眼,就会发现当初百分之百的数目字,瞬间就稀释得快要归零了。但生活的本身,又有各种各样“聚焦”的需求,一些简单、平常的东西,不但真实,而且还有可能被合理地放大,并且这些简单及平常的东西,又能顽强到足以让你用生生不息来形容她!而这拿糕,从前后、左右、上下看,就正如此这般!
也正因为这般如此,才有了我们在这里记述打拿糕的机缘。
打拿糕的原材料是莜面,打是制作手法,“拿”在蒙语中就是糕的意思,糕在汉语中同样是黏性食物。“拿糕”,是蒙语和汉语的融合文字。而莜面由莜麦炒熟脱皮磨制而成。好品质的莜麦产于张家口坝上地区,这和它所处的纬度有关。
拿糕,早先有“光棍饭”的别称,所谓的“光棍”就是没有媳妇的单身汉。单身汉屋里没有做饭的人,田间地头收工回家,首先要办的就是填饱饥肠辘辘的肚皮,但又没有充裕的时间精工细做,于是就整最简单的——打拿糕!一舀子清水,一碗莜面,大铁锅中一个方向搅,随着锅温上升,水与莜面结成一团,因锅有足够大的受热面积,又搅得开,拿糕很快就熟了。有看官要问,你说的打拿糕,但始终一直在个“搅”上,这“打”去了哪里?在这里我说说我的感悟,是的,这拿糕是搅成的,可人们总爱说成打拿糕,这个“打”,充分体现了劳动着的人民,面对生活所表现出的超然乐观的态度和驾轻就熟的技能!做的时候就“搅”,说的时候就“打”,所谓战术上有套路,战略上有高度,聪明智慧无处不在,您以为呢?
拿糕熟了,总该有个伴菜吧?伴菜很多,好像早先最为合适与拿糕相伴的却是那淹菜的酸汤。一碗由酸菜切丁打底的清汤,表面薄撒葱花适当,花椒热麻油,“嗞喇”一声浇在葱花上,随着油花的飞溅,那碗中的酸汤、酸菜、花椒、葱花以及麻油各自的味道被瞬间激发出来,又融合到一处,一筷子软糯、筋道的拿糕,置于其中,泥鳅摆尾、鲶鱼翻身,进口即如泥牛入海酸爽顺滑直达胃肠深处,其美哉其惬意已不亦乐乎!
生活中有很多东西组合在一起而被称之为“绝配”,如熬小米粥关火前几分钟放一小勺碱,从而小米粥喝起来除了更黏糊还透着碱香和米香,单纯的碱的味道是火辣辣的苦和涩,毫无香味可言,但在小米粥里放一点,就起了变化,常喝还可以预防及治疗尿酸高的毛病。我们文中拿糕和这酸汤的配伍,也属于绝配一类。但您要抬出茄子熬山药或是羊肉蘑菇汤,我也不反对,但我总觉得那已经离开了拿糕本身特定的语境和原旨了。
拿糕上桌后,锅底留下了一层如蚕翼般的薄饼,这个家家都不会弃之不顾,而都会用铲子轻轻铲起,形状圆圆的,再二叠为四折,咬来松脆又透着糊味的面香,形同精美的小点心,让一顿拿糕更加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