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哈尔滨驾车,往更东北的尖端上去,多半是要走哈同公路。走这路的车,又多半要去那方边陲上最重的镇——佳木斯。从哈到佳一去七百里,中点就在得莫利,镇子紧挨着松花江的迂回处,出好鱼。于是司机们打尖也乐意驻车于此,好吃鱼。
这里的炖鱼早有名号,浓油赤酱的粉条豆腐炖江鱼,一应食材皆出自本地,整锅炖了,和盘托出,简单粗暴的路边盛情。前些年这炖鱼几成了东北菜的招牌,新老分号开遍全国,有东北人又有鱼的地方,就有它。
东北得莫利、西北大盘鸡,一时成了公路名馔的双雄。后来的宣传里,号称这炖鱼有百多年的历史,未免夸张,此处有人烟怕也不过百多年,幸好没附会给乾隆或慈禧,堕进对搞笑的无知和自夸。
关于鱼,从小长在黑龙江边上的我,总是该有些情怀。
酷爱江鱼,总感觉江鱼要比海鱼多一份厚重,海鱼鲜美,江鱼肥美,同样腥鲜,不同呈现。黑龙江里的鱼更是如此,龙江高寒,鱼儿也同样贪嘴越冬,自然丰腴,加上黑龙江流域地广人稀,污染极少,野生江鱼便成了难得的美味。
总有人说江鱼会有土腥气,我不以为然,可能是因为童年姥爷的影响,每每有鱼,姥爷总会先扦起一块腩肉放入口中,“真xuan(鲜)呐”,而后咂一口“西凤”,眯起眼睛,像极了弥勒。
江水炖江鱼,水质还好的那些年,保留鱼鲜的最牛的方法,莫过于此。江中捞鱼,去鳞剁大段儿,冷江水下锅,水开加料熬煮,即成一锅鲜香,草原的手把肉,山中的雷笋汤,都不过如此吧。
定居辽宁,海鲜成了餐桌常客,每每想吃江鱼,就会去买一尾三道鳞来炖,虽说这鱼是外来品种(德国镜鲤),但无论是口感还是肉质都是黑龙江边的味道。
炖鱼,我最爱用得莫利的方法,白菜、豆腐、粉条、五花肉,热热闹闹一大锅,汤中带着融合的味道,鲜香满溢。先煎鱼,用略有鲜味的油炼出五花肉的油脂,合二为一,让鱼鲜更为丰满,而后炸红椒,八角;下酱,我用香其酱,试过无数,此酱最好;再放蒜,葱白;烹料酒,点酱油,锅边淋上陈醋会带走微弱的腥气;加汤熬半小时,加配菜炖一刻钟,撒葱花、香菜、生蒜出锅,最后配上一碗米饭,一盅美酒,应该没sei了。 记得一次回黑河做家宴,炖了锅鱼,小时候总在织网打渔的大姨夫,一边用鱼汤泡饭,一边说“这鱼做的好!”那真是最高评价。
用料
三道鳞(鲤鱼)一条(二斤半)五花肉四两(切十片左右)豆腐(北豆腐、卤水豆腐)一块大白菜适量(四-五片)粉条适量酱(香其酱)一小袋(四勺左右)酱油(生抽)三勺料酒四勺(两次使用)陈醋依口味两-三勺白糖一勺盐少许八角4个干辣椒3个花椒20粒大葱半根姜5片蒜10瓣香菜适量
在鱼两侧划刀
姜切片,葱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