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汝平
蒲草又称香蒲,是一种极易被忽视的卑微生命,几乎有水的地方就可以生长,碧绿的、扁扁的叶子,看上去很柔弱,但总是直挺挺地向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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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水还冷时,蒲草就开始发芽,毫不羞涩地钻出水底淤泥。初生的蒲根茎肥大脆嫩,采上来,剥去表皮,就是鲜嫩的蒲菜。家乡人们喜食蒲菜,对它独特的清香有着莫大的热情,或烩或炒或蒸或熘,开发出许多的做法。儿时我曾经和同伴们采过蒲菜,尽管河水冰凉,但是大家却一点也不怕,每天都会采上两大捆蒲菜,连夜送到县城的菜场,第二天就会销售一空,变成城市餐桌上的美味。
蒲草生长速度很快,盛夏时开花,花是一种艳丽的黄色,称为“蒲黄”,湿湿的,孩子们折下来涂抹在脸上,就如同唱戏的油彩,大家变成一帮大花脸,欢笑着,追逐着,仿佛在耍精彩的猴戏。开花过后,就会长成笔直圆润的蒲棒,这些蒲棒割下来晒干,有两个用途。在过去,夏天时候蚊子肆虐,大家舍不得买蚊香,夜晚乘凉时就会把晒*蒲棒点燃。正常一根蒲棒要燃一两个小时,那微微的烟和淡淡的味,使蚊子不敢近前,真的是既环保又经济。大量的蒲棒晒干后,大婶们喜欢把它们揉碎,套进枕头里,柔软舒适,尤其是新生婴儿枕,孩子睡这样的枕头不会长成扁头,非常有利于头部发育。
连接着蒲棒的就是长长直直的杆子,圆溜溜的,人们就地取材,用针和线把它们穿起来,然后裁成圆形,就是一只天然的盖子,多用作锅盖或者米缸的盖子。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用这种锅盖,轻巧耐用、绿色环保。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现在人们都买现成的钢化玻璃锅盖,这种蒲杆的锅盖已经不多见。
蒲草的收割一般在八月份,这时候蒲叶的韧性最好,成捆的蒲草晒干以后,可以编成蒲席、蒲鞋、蒲包等等。以前豆腐坊做豆腐的包就是蒲叶编的,一包新做的豆腐打开来,表面都保留着蒲叶的印痕,很有韵致,那豆腐吃到嘴里,仿佛还有蒲叶的清香。
爱情长诗《孔雀东南飞》中有流传千古的名句,“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这是香蒲与生俱来的气质,有着柔如水、韧如丝的绵绵情感,有着渴望真情感恩大地的真挚情怀,留给人们无尽的遐思与深深的向往。可惜到了秋后,蒲叶基本上成了烧锅的柴火。如今,人们都用上液化气或者电饭煲、电磁炉,蒲草的这点作用也在逐渐消失。但是,这并不妨碍它顽强地生长,为的是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一些动人的绿色。
